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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總督府極其熱鬧,歌舞昇平。總督大人一家以及幾位重要的官員們坐在飯桌旁,很是諂媚地對著首位的一人舉杯。
“太子殿下親臨淮谷,是我等之榮耀。這杯水酒屬下聊表心意先乾為敬,殿下您隨意。”
總督大人乾了,其他官員也紛紛乾了。太子成棣面帶笑容地舉起茶杯,說:“本宮就以茶代酒,敬諸位大人。”
“不敢不敢。”
成棣喝了口茶,然後拿起筷子示意大家吃。官員們這才拿起筷子吃將起來。
又是一棵大樹,又是蹲在樹上,月不由的臉上卻難得出現了呆愣的表情。他的雙眼緊盯著那名身著霜降色袍子、頭戴碧玉冠的俊美男子,眉心蹙起。看了好半天,他抓抓腦袋,奇怪,真是奇怪。完全忘了自己來這裡的最重要的目的,月不由把自己的叫花雞丟到了老遠,整個心思都是那位長得跟某人幾乎一模一樣的大人物。
月不由離那些人很遠,但他們說的話還是傳入了他的耳朵里。太子殿下?那傢伙竟然是當朝的太子?轉念間,月不由又搖搖頭。不像。除了那張臉外,其他的地方統統都不像。而且這個莫世遺比他見過的那個莫世遺瘦了許多,似乎也矮了一些。最重要的是太子不都在京城嗎?如果莫世遺是太子,他為何會在銅川?這點常識月不由還是有的。
奇怪,真奇怪。難道這世上會有長得這麽像的兩個人?直覺的,月不由認為這個太子和莫世遺有關。江湖上都說莫世遺是因為兒時臉上受了傷所以才會戴著面具。但他見過莫世遺的臉了,別說毀容就是一道疤都沒有。那莫世遺為什麽要戴面具呢?難道是……因為這個什麽太子?
說不清心裡是什麽滋味,反正不是好滋味。月不由的眼睛不離太子。過了許久,他的眼裡滿是堅定。他要弄清楚這件事!
不知是不是因為離開了京城。雖然舟車勞頓,但成棣並不覺得很吃力,起碼他沒有像在京城那樣每天都頭暈無力。代天子出巡,所經之處,官員們紛紛前來恭迎,不管這些人是真心還是假意,成棣倒是很受用。只不過受用歸受用,該做的事他還是要做的。
酒足飯飽,剛剛抵達淮谷的成棣喝完茶後就回房休息了。總督大人送來了兩名侍婢供太子享用。太子沒有拒絕,不過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身子。讓那兩名侍婢給自己做了個全身的按摩,太子就把她們賞給了手下。
仍是樹上,當然是換了一棵樹,月不由盯著“莫世遺”進了屋,看到兩個標緻的女人在那人的屋裡呆了好半天才出來,他對此人的身份更加懷疑了。越看他越覺得這個人不是他認識的莫世遺。氣質不像、感覺不像。
“但為何他們長得這麽像呢?”月不由的頭髮都快被他自己拔光了。一直對著那間屋沉思,直到屋裡的燭火都熄滅了月不由還在沉思。天降拂曉,當了一晚上夜貓子的月不由這才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悄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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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京城來信讓他提前做好準備,莫世遺卻沒有任何舉動。難不成太子來了會沒地方住?自然有人會提前打理好。那封信不過是告訴他京城對他的某些做法很不滿意。莫世遺在心裡冷笑,不滿意他們又能做什麽?不過又是拿那些所謂的親情和不得已來壓他,這麽多年他早就聽煩了。仍舊日復一日地練功、下棋、看書,莫世遺平靜地等待太子的到來。
(20鮮幣)畫堂春:第十四章
代天子巡視江南,太子成棣離京的時間並沒有限制,他完全可以慢悠悠地去各地巡視。離開了江南總督府,成棣沒有乘船,而是搭乘豪華馬車繼續前往下一個地方。但實際上,成棣卻是使了一個障眼法。乘坐馬車的那個人不過是個假太子,真正的太子成棣則帶了幾名親信悄悄上了船,直奔銅川。
成棣沒有乘坐他那艘顯眼的大船,雲海山莊一早已經派出了一條接他的船。運河上飄著大大小小的船隻,絕大多數的人都不知道在其中的一艘不起眼的船上就坐著當朝太子。這麽說難道還是有人知道的?是的。起碼跟在那艘船後的一條破漁船上的漁夫是知道的。
月不由很慶幸自己上輩子為了逃跑練就了十八般武藝,這划船自然也不在話下。用“摸”來的銀子買來了這條小破船,月不由戴著一頂破斗笠遠遠地跟在太子的那條船後,不弄清楚這個人為何會和莫世遺那麽像,他就是吃飯睡覺都沒心思。
一路尾隨了一個多時辰,船靠岸了。月不由的眉心緊擰,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是銅川鎮的碼頭。月不由不划槳了,讓船順著水流自己前行,他略微抬高帽檐,緊盯著那艘船。船上的人出來了,一位戴著紗帽的男子在很多人的簇擁下匆匆上了岸,直接鑽進了一輛馬車。月不由眯了眯眼睛。
馬車直奔雲海山莊而去,一二十個人騎著高頭大馬護送車內的人,沒有發現他們已經被人跟上了。好似賊般,月不由悄無聲息地跟在那隊人馬的後頭。這裡對他來說太熟悉了,第一次跟莫世遺比武前他可是沒少查探這裡的地形。他可以肯定這隊人馬是去雲海山莊的!月不由心中的疑團越來越大。
馬車駛入了雲海山莊的範圍,月不由沒有再跟上去。林子裡有好多弓箭手,這個時候絕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過對月不由來說這並不是難事。弓箭手再多也有疏忽的地方,何況雲海山莊這麽大,不可能哪裡都有人把守。身形極快地竄入林中,月不由熟門熟路地繞過一個個暗樁來到雲海山莊院牆的一處最偏僻的地方。他左右查看了一番,悄悄跳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