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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不由使的是雙劍,莫世遺是單劍。可單劍遇雙劍卻沒有任何的狼狽。一切的雜念與煩憂都在劍聲中消失了。莫世遺不願意輸給這個毛頭小子,月不由更是鐵了心要從莫世遺的手上搶走天下第一的稱號,兩人互不相讓,手中的劍你來我往。
和一年前相比,月不由的功力明顯增強了,但莫世遺也毫不遜色。月不由手裡的雙劍不停地往莫世遺的臉上招呼,想要取下莫世遺的面具。莫世遺手裡的劍則一次次地擋下月不由,分寸不讓。一時間,兩人打得難分難解,莫世召在一旁看的兩個手掌心裡全是冷汗。莫世遺的身體不舒服,他很怕莫世遺就這麽輸給了月不由。
劍身相撞的聲音一次次帶給人震撼,而兩個當事人卻毫無所覺,彼此都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打敗對方。月不由是越戰越勇,莫世遺的動作也是越來越快,眼看著一個時辰就要過去了,那糾纏在一起的兩人仍無法分出高下。就在這時,有什麽東西從月不由的身上飛出,接著就看他從屋檐上跳了下來,莫世遺的身影隨之而至。可月不由卻又突然跳上了屋檐,下一刻,他的身體就在幾米之外了。
“明年再來!”
莫世遺身形極快地追了過去,不一會兒,兩人都消失了在莫世召的視野中。莫世召趕忙追了出去,並順手撿起了月不由掉在地上的東西。管家叫來一人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那人匆匆離開。
一直追到山莊外,莫世召好不容易找到了莫世遺,卻不見了月不由的身影。他第一句話就是:“那傢伙又逃了?”
莫世遺拿劍的那隻手格外的用力,他抿著嘴看著月不由消失的地方,心裡有些懊惱,又有些說不清的輕鬆。心口處的悶痛格外明顯,再打下去他不知道結局會是什麽。
看也知道那傢伙又逃了,莫世召提起一樣東西遞到莫世遺的面前:“吶,那傢伙丟下的。”
莫世遺看去,是月不由的包袱,被他一劍削斷了。在莫世召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意料之外,莫世遺拿過了那個包袱,然後轉身頭也不回地飛身離開。莫世召吹了聲口哨,聳聳肩:“真是個,奇怪的傢伙。”不過隨後,他也笑了,“我開始期待明年了。”
逕自回到自己的住處,莫世遺把那個包袱放在桌上,沒有任何猶豫地打開。包袱里有很多銀子,有一個油布包,還有兩身衣裳,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油布包散發著明顯的牛肉香味,莫世遺拿起油布包打開,果然是牛肉。直接拿起一塊牛肉,莫世遺丟進了自己的嘴裡。月不由的全部家當應該都在這裡了,那傢伙會怎麽做呢?
莫世召在外頭敲敲門,然後直接走了進來,門沒並沒關上。他自然看到了包袱里的東西,也看到了莫世遺手上的那包牛肉。他挑挑眉,然後笑著上前拿起一塊牛肉放到嘴裡,然後點點頭:“味道不錯,不知道在哪裡買的。”
莫世遺扭頭,房門突然關上了。他低聲對莫世召道:“不要讓王家的人找他的麻煩。”莫世召點點頭,月不由的事一定會驚動王家,驚動京里。
坐在樹梢上,月不由仔細擦拭手裡的劍。這一回他又輸了,雖然不像上次那樣受了傷,但勝負已是明顯,他還丟了他的包袱,裡面可是他全部的家當。不過月不由並不可惜,本來那些東西也都是他搶來的,丟了就丟了,他再去搶就是。莫世遺沒有叫他失望,不枉他這一年努力練功,但目前來看他還要更加努力才是。
拍拍這副比上輩子結實許多也年輕許多的身體,月不由相信他總有一天會打敗莫世遺。長嘯一聲,月不由如鳥兒般從樹上飛了下去,肚子餓了,找地方要頓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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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主,京城來信。”
手裡的白子停頓,莫世遺頭未抬地說:“放在這兒吧。”接著白子落下。管家把信放在了莫世遺的棋盤邊上,然後便退下了。莫世遺難得平靜的心情因為這封信而再度壓抑了起來。
拿起信,拆開。信上只有四個字:立刻進京。落款:兄。莫世遺把信收了起來繼續下棋,沒有動身的意思。
可以說,這封信來得很及時,及時地沒有出現在四天前。這幾日,莫世遺的心情總是無法平靜下來。如果說去年他還會把月不由的約定當成兒戲,那這一回,他卻不能不正視了。明年,月不由還會來找他。
有期待,但更多的是猶豫。要不要輸給那傢伙然後徹底隔絕了與那傢伙的聯繫?但隨即莫世遺就在心裡搖頭。他可以忍下很多事,但這件事事關他的自尊。可是他不想把無辜的人牽連到自己的麻煩中,哪怕僅是一個陌生人。隨即,莫世遺的心裡次浮上疑惑,那傢伙明明有很多銀子,為何總是一副拉里邋遢的落魄模樣?轉念,莫世遺又放下一顆黑子,不能再讓那傢伙來找他了,想必京城那邊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也許找他進京為的就是這件事。他是影子,是不能被任何人注意到的影子。起身,留下那盤未下完的棋,莫世遺回了房。一刻鐘後,他騎馬離開了雲海山莊。
皇宮,王皇后的臉色稱不上好。身體終於好了一點的太子這一天入宮向父皇請安,接著就來到了母后的寢宮。屏退眾人,王皇后厲聲說:“這個世遺,之前惹到一位女魔頭,現在又惹到一位叫花子,他什麽時候才能讓哀家省心!”
“母后,這件事不怪世遺,兒臣聽說是那個叫花子自己找上門的。世遺武功高強,又年少成名,江湖上都是些逞凶好鬥之人,有人找上世遺也很正常。”太子成棣為莫世遺說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