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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那人的手向前探,急切地想要找到對方。
“波松……波松!”許清水撲了過去,撲到了對方的懷裡,緊緊抱住了對方。
“爹!”許波大喊一聲,也撲了過去。月不由牢牢地扶穩波松,做他的支撐,不然波松一定會被這兩人給撲倒在地上。
黑駝子波松想要拿下頭上的衣裳,被月不由按住了手:“外頭有火把,你的眼睛會瞎的。”許清水一聽也急忙抓住黑駝子的手,激動地無法成言。
把許清水和許波從波松的身上扒拉下來,月不由背起波松,說:“走吧。趁著天黑趕緊走,白天會有人過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許清水擦擦臉,也給許波擦擦臉。月不由也不多說了,背好波松,快步往原路走去。許清水拉著波鬆緊跟在月不由的身後,兩人背好身上的行囊,裡面是月不由讓他們準備的食物,他們現在也明白了為什麽要準備這麽多食物。
波松很虛弱,趴在月不由的背上他也不說話,只是每隔一會兒他就喊一聲許清水,看看他們還在不在。
月不由的步子很快,許清水和許波幾乎是小跑地跟著。林子裡很黑,但不管是許清水還是許波,哪怕被樹枝絆倒了或者是被鋒利的樹葉刮到了臉,他們也一聲不吭。要快點離開這裡,離開這個他們的夢魘之地。
月不由的胸口悶悶的疼,剛才為了轟開那堵石牆他用了不少的內力。可是他很高興,很高興。他找到了黑駝子,莫世遺胸口的蟲子可以除掉了,他很高興。功夫沒了可以再練,所以哪怕失去了一身的功力,只要能讓莫世遺自由,他也甘願。
(23鮮幣)畫堂春:第四十四章
八年前,許清水帶著許波躲進了山林,為了避開包培的搜索,他躲到了八羌寨的敵對寨子蚩蒙寨的所屬山頭。天亮之後,不用多久八羌寨的人就會發現波松被人救走了。三個人兩個人不會武,一個也差不多是不能動的廢人,必須在八羌寨的人發現之前能走多遠走多遠。月不由讓許清水帶路,先到他和許波落腳的地方安頓一天,然後準備準備再走。
一路上停停走走,直到傍晚時分,月不由才背著波松抵達許清水和許波位於蚩蒙寨邊的小竹屋裡。竹屋裡的擺設和這棟竹屋一樣簡陋,月不由也明白為什麽許波那麽愛財了,看得出這八年他和許清水兩人生活的很清貧。
屋內只有一張勉強能躺下兩人的木床。許清水換了乾淨的床單和被褥,許波把行囊一放就出去打水找吃的了。波松八年在暗無天日的墓地里,眼睛要養一陣子才能見光。這八年裡,波松就靠吃墓地里他養的蟲子和下雨時從上面滲下來的水活過。波松以前又高又壯,現在卻是皮包骨,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頭。許清水一邊給波松擦身體一邊掉眼淚。
等到許波挑好了水,找好了吃食,月不由讓三人在屋裡等著,他在屋外擺了石頭陣,匆匆離去。許清水和許波不再擔心月不由會丟下他們,只等著他回來。
月不由去哪了?他進城了。這裡是苗人的地盤,說不定包培現在已經帶著人四處找他們呢。要儘快離開這裡,但還需要點東西。
波松一直靠著再見到許清水和兒子的信念支撐著。現在見到了兩人,確認兩人都好好地活著,放鬆下來的他更是虛弱不堪。許清水熬了點粥餵他喝下,又餵他喝了一碗藥,然後守在床邊陪著昏睡過去的人,不肯離開。許波也不打擾爹和大爹,他做好了飯端到爹的跟前,隨後把要帶走的東西全部打包好,就等著月不由回來。
天黑了,竹屋裡卻沒有點油燈。許清水和許波不敢點,雖然月不由在屋子外頭布了陣,但他們還是擔心會被人發現他們在這裡。許清水坐在床邊,許波靠著爹坐著,心裡都無法平靜。激動他們終於找到了他們最重要的人,也擔心他們無法安全地離開。
等了很久很久,等到兩人的心跳越來越快,就是呼吸都帶了緊張,他們聽到了馬蹄聲和車輪聲。許波馬上抱緊了爹,許清水屏住了呼吸。聲音停在了門外,有人走到了門口,推門。
門被反鎖上了,來人沒有推開,許波嚇得要暈過去了,會是誰?!
“開門,我回來了。”外頭的人喊了一聲。許波的心瞬間回到肚子裡,手忙腳亂地站起來去開門。
一進屋,月不由就問:“怎麽不點燈?黑燈瞎火的。”
“爹怕被人發現。”許波回道。
月不由走進來,放下了什麽,說:“點上。咱們今晚走,我還有事得準備。”
許波馬上去點油燈。屋內亮了,月不由問許清水:“他怎麽樣?”
許清水站起來說:“他睡了,一直沒醒過。不過沒有性命之憂,只是太虛弱了。”
月不由點點頭,沒有性命之憂就好。接著,他提起地上的大包裹,從裡面拿出三身衣裳交給許清水,說:“你們三個人換上,我出去洗洗。”
“好。”
月不由又從大包裹里拿了些東西,轉身出門了。許清水立刻展開那三身衣裳,然後他愣住了。
“爹?”許波上前拿起一條裙子,一臉的不解,“這給誰穿的?”
許清水看向許波,許波眨眨眼。
苗疆的山林里最不缺的就是水。月不由很快找到一條小河,脫了身上髒兮兮的衣裳跳了進去。河水冰涼,月不由整個人潛入水中,好久沒洗澡了,身上髒得要命。其實不洗澡也有個好處,就是別人很難看到他的臉,也算是易容了。八羌寨的人見過他,所以現在他得把自己洗乾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