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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有著落了,剩下的就是馬和劍了。本來就陰沉沉的天空這時候下起了小雨,月不由加快腳步,剛換的新衣裳,可不要淋濕嘍。
半個時辰不到,月不由就到了鎮上。雨越下越大了,沒有傘的他先找了家客棧住下來,等雨停了再去買馬。十幾年來第一次躺在軟和的被褥上,月不由舒服地連連呻吟,他都快忘了被褥是什麽滋味了。
閉著眼睛,舒服得快睡著的月不由心裡卻是閃過無數個念頭。這十幾年他一直都在深山老林中,也不知道這裡和自己以前的地方一樣不一樣,更不知道這裡的江湖是不是還是原來的那個江湖。不過他以前沒有聽說過莫世遺,那應該不是原來的那個江湖才對。竟然真的有下輩子啊。月不由再一次感慨。他很感激老天爺,沒讓他投胎成女人,還讓他投胎到一副適合練武的好身子裡。不過不適合練武也不要緊,他照樣可以成為月不由。
想著想著,月不由睡著了,睡著前,他心裡還在念著那個已經刻在他心頭許多年的名字——莫世遺,莫世遺……武林高手,莫世遺。希望,不要讓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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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皇上親自開口讓成安代替太子主持年末皇家祭典之後,太子成棣可以說是盡心盡力地教授成安祭典那天應有的禮儀。不管太子的身體如何,起碼在這件事上他表現出了儲君應有的胸懷,令不少大臣們心服口服,也令皇上對這個兒子有了更深的認識。
成安也很珍惜這一次的機會,跟著太子認真地學習。這期間,成安一直表現得十分謙卑,絲毫沒有因為這件事而露出任何對太子的蔑視或傲慢。眼看著皇家祭典的日子就要到了,太子也把要教授的內容全部交給了成安,囑咐成安回到府里後要認真練習,千萬不能出錯。
既然成安代太子前往,那祭典的那天太子就肯定不必出席了。雖說是皇家祭典,但並不是每一位皇室宗人都要露面,只有皇上、皇后、兩位貴妃和太子出席即可,如果太子不是嫡子,那嫡子也要出席。太子是儲君又是嫡子,因此以往每年兄弟幾人中只有他一個人。對於這回換成了成安,有人歡喜,有人憂。
成安從東宮回到自己的府邸,立刻有人上前向他恭喜:“二哥,回來啦,準備得如何了?”
“四弟,你來啦。”
“二哥最近辛苦,我不便來打擾,聽說明日二哥就不必去東宮了,特來恭喜二哥。”
“這有什麽可恭喜的。父皇體恤太子殿下,我這個為人兄弟的,自然要多盡力。進屋吧。”
“好。”
來人是四皇子成聰。本來他也很得皇上的喜歡,但十四年前他的母妃涉嫌毒害當時正得寵的淑貴人,造成一屍兩命,被皇上打入冷宮,也不過才十歲的成聰被皇上交給了成安的母妃撫養。也因為這樣,成聰出宮之後就一直跟著成安做事,是成安的幕僚之一。
東宮,太子成棣坐在躺椅上閉目養神。房裡響起了一聲極輕的鈴鐺聲,成棣立馬睜開了眼睛。他的臥榻邊,一人跪在那裡,壓低聲音說:“啟稟殿下,莊主已經出發不日就會抵達。莫世召回來了,他和莊主一起進京。”
“莫世召回來了?”太子的眼裡是深思,不是很高興,但也沒有不高興。
“是。莫世召回來之後立刻去見莊主,當日莊主收到殿下的信,便和他一起進京。”
太子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王家和莫家有交情,但他和莫世召卻沒見過面。不過他心裡明白莫世召對他和母后都有不滿,莫家在打什麽主意這幾年他也看的清楚,但不足掛心就是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的事強求不得,只要莫家老老實實地不給他們惹麻煩,他們要怎樣就怎樣吧。
“成安回府了?”
“是。成聰也在他的府上,似乎是去恭喜。”
“恭喜?”
成棣譏嘲地勾勾唇角,心道:希望他那一天能笑得出來。
“好,你繼續去打探。給本宮把成安和成聰盯緊了。”
“是。”
鈴鐺聲過,那人不見了。成棣呼出一口心中憋了好幾天的悶氣,想到莫世遺就快到了,他突然有種輕鬆起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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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棧里住了四天,月不由每天在房裡打坐完之後就到樓下要壇酒,要一碟花生米,邊吃邊喝,邊聽周圍的人閒聊。要過年了,客棧里的人來來往往的,什麽消息都能聽到。當然,月不由只對一種消息感興趣,那就是江湖的消息。不過貌似這裡是個小地方,江湖的消息不多,露面的江湖人也不多。所以住了四天月不由就結帳離開了。聽說在距離這邊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專門運鏢的小鏢局,他打算先從那裡下手。這樣閒坐著聽人家說,不如直接上門找個江湖人問清楚。要去找莫世遺他首先得知道銅川在哪吧。還有他的劍,沒有一把稱手的劍怎麽上門踢館?
一邊走一邊打聽,月不由找到了那家小鏢局——龍翔鏢局。嗯,看名字很威武,就是不知道裡面的人有沒有兩下子。把背上的包袱系好,月不由大步走到鏢局的門口。雙手在胸前合掌,接著猛地向前發力。
“轟!”兩扇木質的大門直接散架了。
“什麽人?!”
“快去稟報老大,有人來鬧事!”
來吧來吧,人越多越好,老子的拳腳早就癢了。
“哪裡來的潑皮?居然敢來我龍翔鏢局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