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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長風在一旁看著小金行雲流水的動作眼睛都花了。他從來沒見過人煮飯,難以想像這世界有人煮飯比跳舞還好看,“真漂亮!”他由衷地贊了一句。
小金還以為他是在稱讚那碗‘上湯餛飩’,笑了笑。
段長風剛剛那句稱讚是完全沒有任何邪念的,他就是單純地覺得那人動作連貫、輕快、看得讓人舒心而已。端著個白瓷碗舀了一湯匙清亮的湯頭,嘴裡輕輕一抿,香濃的滋味便充滿了整張嘴,配上一個小餛飩,一口進去咬開了餡兒,段長風閉上眼睛長吐一口氣,“好吃!”
小金站在灶台隨時攪一攪大鍋里的米粥,然後就麻利地捏餛飩,一下一個,捏完了順手往簸箕里一擺,嘴角帶著笑意,“好吃你就多吃點兒!”
段長風拿眼角去斜小金,覺得這人真是難得的好。心裡不免又對金聖陽羨慕嫉妒恨。你說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就便宜了金聖陽那小子?他正在那裡胡思亂想,背後廚房門外,金聖陽剛起來,正準備繼續他‘纏人’的功夫,腿還沒邁進廚房門,就看到了一副讓他大清早喝老醋的情景。
他家爸爸在灶台前忙碌著,段長風那個花孔雀端著個飯碗,一邊吃一邊不停地拿眼角撩著小金。
似乎感受到身後有一股強烈的酸味,段長風轉頭看了一眼,見是金聖陽。眼珠子轉了一下,就又打起小算盤了,“哈哈……小金你這手藝真不錯啊!我吃得極順口!”
小金沒有回頭,他心裡想的是得趁著家人還沒醒,多捏幾個好讓他們吃飽。
金聖陽用了自己全部的理智才沒有上前給那段孔雀一拳頭的。這傢伙絕對是故意的!他即便是要出手,也不能當著爸爸的面。
段長風朝金聖陽挑釁一笑,只差沒伸出臉子去,洋洋得意地喊著:“你打!來打呀!”
金聖陽白了他一眼,輕輕一咳嗽,小金聽到他的聲音馬上就轉過身來,笑的一臉溫柔,“醒了?洗漱了嗎?”
金聖陽搖搖頭走進廚房,走過段長風身邊時,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地撞了那花孔雀一下,又逕自走到灶台邊。
小金看了一眼剛剛提起的那口小鍋,“用鍋里的水洗臉,水是溫的。”
金聖陽應了一聲,在一旁拿了臉盆去舀水,舀了水之後看到小金包餛飩的右手背上一塊白面灰,很自然地拿了濕布沾了溫水細細地抹去那白面灰。
小金扭頭沖他笑了笑,金聖陽也回了他一個淡淡的微笑。那兩人多餘話不說,光是這動作,看上去仿佛是經歷了許多年的老夫老妻。
段長風在一旁站著,卻感覺有一道無形的結界徹底阻隔了他們,那一瞬間,他們之間的空氣都與自己周邊的截然不同。
段長風莫名的覺得自己有些卑鄙。不過這個念頭來的快去的也快,就在金聖陽替小金擦完了手之後,眼神夾著刀子斜斜地甩向了他。
段長風眼中一陣欣喜。有門!看來他的計策還是奏效了的。既然如此那就別怪他進行到底了,他還有大招沒使出來呢!
段長風放下湯碗轉身就走。
金聖陽心裡憋了一股子氣,他暗暗在心裡發誓,要是那個段長風下次再敢來挑釁,他一定給他套布袋。這傢伙現在又精又狠,知道做事要不留痕跡也不留把柄了,剛巧從前的弟兄們教了一招‘套布袋’,他打算用段長風試一試。
段長風不知道金聖陽心裡已經憋著勁要收拾他了,更不知道人家壓根沒打算明著收拾他,而是要給他來黑的。他還在洋洋得意,心想自己從小金身上下手還是做對了的。
為了進一步刺激金聖陽讓他主動和自己打架。這位爺準備放大招。什麼是他的大招呢?說來也好笑,其實不過就是平日裡追追女修真的泛濫法子。
都說了這‘段彩’一族乃驕傲無比的花孔雀,自身的審美早就被他們自己身上五顏六色的羽毛給敗壞了,偏偏他們還不自知,對自己的獨特眼光很是能夠自我欣賞。
若說這段長風大招第一步是什麼,擱著下界簡直是俗套了。人送花。您別瞧不起這送花舉動,修真者的世界差不多和古人意識有些相同吧,討人歡心送花的還真是少有。因此,這一舉動才被段孔雀封為自己的‘必殺大招’。
花孔雀一大早去了山上辛苦採花。采的花倒是不少,可您瞧那五顏六色的湊一堆,沒有主次不分層次擠擠壓壓一大捧,有紅的、黃的、藍的、紫的、青的、白的、黑的……非得仔細看一朵一朵的才知道這是花,否則,還以為屎殼郎打哪兒推了個七彩‘糞球’。
段長風捧著那個‘糞球’覺得自己很高雅,一下子把其他人的格調都降低了許多。他深深吸一口那花‘糞球’,嗆了一下……嗯,味道有些怪怪,雜七雜八的香味混在一起串味了。
沒關係,這可是他的大招兒啊!以往在‘石靈山’泡山上的小妖精們時,這一招一放出去,命中率十拿十穩。
可見,審美這個東西是一個時代一個世界所共有的。大家都欣賞‘糞球’。
手捧‘糞球’花的段長風飄飄然從天而降。此時,小金正在照看家裡小孩子吃飯。原本爸爸只用餵小時,可小和新認的老師傅疼小徒兒,一定要手把手地餵自己徒兒吃,小世、小諧看著眼熱,纏著爸爸一起餵。爸爸手裡拿一隻湯匙,三個小兒子排排坐,仰著小腦袋張大嘴巴,就像那等著鳥媽媽餵食的小雛鳥一般,稚嫩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