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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臉來得太快,東臨風猝不及防愣了一下,隨後糾正:“禮尚往來,浮玉該喚我,臨風才是。”
“姓東的。”慕浮玉微笑換了一個,也算是滿足了小皇帝的要求。
“臨風。”東臨風再次糾正。
“姓東的。”慕浮玉再次堅持。
……
東臨風堅持了一陣下來,也只是將稱呼從——姓東的,又改回了——東臨風。
阿臨眼看著他的前世鎩羽而歸,笑容難免有幾分自得,浮玉可是喚他阿臨,單從這一點上他便已經給前世比了下去。
自得過後便是欣慰,都已經開竅了,接下來再哄哄,嘴甜一點,浮玉向來嘴硬心軟,定然是不會再對前世冷眼橫對。
他能感覺到,浮玉對前世的態度已經悄然在改變,這種改變可能浮玉自己都還沒有發現。
初春的午後,金色暖陽鋪灑在窗台上,歲月靜好。
不遠處擺著一張臨時搬過來的書案,東臨風在處理朝政的同時偶爾會抬頭看一眼窗台的位置,復又埋首在案前。
屏風後面,曹德榮緊張的猛咽口水,不時抬著衣擺擦著額間滲出的汗水,兩隻眼睛幾乎是僵直化瞅著憑空飄在自己面前的一張紙,紙上還寫著……字?
應該是字沒錯吧,雖說看起來丑的讓人不想再看第二眼,但勉強還能看出來,那是字。
他不能緊張,他是陛下身邊最得力的心腹總管,他要沉住氣,他要和陛下一樣,不就是肅王的鬼魂麼,沒、沒什麼好害怕的。
一番自說自話自我開解之後,曹德榮胖胖的富態臉上已經看不出來明顯的緊張來,打起精神辨認飄在眼前的白紙,上面寫的那幾個字。
這……這、這這……
這真的是肅王寫的字嘛,他記得,肅王的字不這樣啊,難道是……變成鬼?後,字也會跟著發出變化?
哦!知道了,這張紙上寫的這個字定然是鬼文,獨屬鬼的文字。
何其有幸!他能親眼見識到鬼的文字,在活著的時候。
將那張紙拿在手裡,過了一會,眼前又飄過來一張紙,同樣寫著字,曹德榮辨認過後連連點頭,小聲回道:“王爺放心,這就去辦。”
是夜,長春宮進了一窩又大又肥又胖的黑色大耗子,整個長春宮轉瞬之間燈火通明,隨後陷入一片人仰馬翻之中。
東臨風聽到這個消息時,怔愣的看了一眼棺槨,他還以為浮玉已經歇下了,沒想是偷偷去了長春宮。
想著浮玉變成鬼後這個睚眥必報的火爆脾氣,東臨風笑著搖搖頭,看向一旁。
曹德榮一拍腦門,彎腰從懷裡掏出兩張紙恭敬的遞上去:“今兒肅王給老奴的,老奴照著上面的吩咐讓下面的小內侍去捉了十幾隻康健活潑的大耗子,送去了長春宮。”
東臨風接過,不太確定看了好幾遍:“浮玉給你的?”
“啊,就在陛下您在處理朝政的那個時候,老奴眼前突然飄了一張紙過來……不瞞陛下,當時真真是嚇了一跳。”想起白日裡的那一幕,曹德榮多少還是有點口乾舌燥,頭皮發麻。
畢竟活這樣大歲數,但見鬼這事還真是生平頭一回,約摸還要適應幾天才行。
“不是浮玉。”浮玉一個下午都在窗台上躺著曬太陽,他的視線之內浮玉也一直都沒有離開過。
“誒?”
“這字,不是浮玉的。”浮玉的字體蒼勁有力,字體行間都透著行雲流水的瀟灑隨性,其字亦如其人。
眼前這個字,大抵剛啟蒙的三歲稚童大抵都要比這個端正好看些,東臨風又拿起兩張紙瞧了幾眼,勾唇笑了笑,應該是浮玉身邊那個鬼兄弟寫的。
“不是肅王寫的,那,那……”是誰寫的?還憑空飄到了他面前,曹德榮陡然一陣抖索,“陛、陛下?不會是除了肅王,還……還有其他的鬼吧?”
“的確是還有一隻。”
曹德榮:“……”還真的有,這般說陛下的寢宮裡有,兩隻鬼。
“哎?陛下……您要去哪兒?”
“不必跟著了。”
他去接浮玉,一個人便可以。
只是剛走到殿門口,腳步便止住了,清亮的月光下,一抹人影衣訣飄飄,踏月飛來。
黑如曜石的眼眸閃過驚艷之色,東臨風下意識按著心臟的位置。
撲通——撲通——
這種感覺他不陌生,只要是浮玉獨處的時候,他的這顆心就會跳動地異常快,只是那時候的他忽視了,只當是自己太高興所致。
從不曾想過,這是喜歡、心悅一個人,才會發出的心跳聲。
慕浮玉斜了一眼,飄著繞過杵在原地的門神一動不動的小皇帝。
“浮玉。”
東臨風追進內殿,又喚了一聲:“浮玉……你方才去長春宮瞧熱鬧,應該喊上我一起才是。”
“你自己又不是沒長腿。”
東臨風聞言,自動忽視這句,轉而又問:“可是出氣了?”
“曹德榮捉的耗子有點少了。”慕浮玉實話實說,一整個長春宮太大,十幾隻耗子撒下去,一分散,效果打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