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頁
葉河美滋滋的將其放進嘴裡,“這全是油水,哪裡不好吃了,明明比餃子還好吃。”
他自己吃的同時還不忘招呼其他人,“哥你快吃,還有寶哥兒你倆,記得要夾上面沾了白糖的吃。”
至於其他人根本就不用他說,筷子直往油滋啦上戳。
再說葉海,他不過短短半年就沉穩了起來,現在再看他絕對想不到幾個月前他還是個成天招貓逗狗的孩子。
看來做生意是真能鍛鍊人。
他哭笑不得的看了他弟一眼,“你想吃就自己吃吧。”
葉瑜倒是吃不了油滋啦,他怕吃完跑肚子,畢竟如今他已經對他脾胃的脆弱程度有了很深刻的認識。
不過就算如此,餃子也很好吃了,剁碎過水之後的油滋啦已經沒那麼油膩,只剩下淡淡的油香,再配上酸爽開胃的酸菜,蘸上醋後就很美味。
吃完一碗餃子,再喝一碗餃子湯,這就是所謂的原湯化原食吧。
放下湯碗之後葉瑜頓時滿足地嘆口氣。
吃過午飯,葉老太她們先把凍在院子裡的餃子收回來,然後才開始收拾家務。
男人們則是收拾收拾準備去提桶打水,因為院子裡的大水缸現在只剩下一個底。
幾個小孩倒沒事可做,他們只需要好好休息就行。
葉瑜也不例外,他被他爹娘趕回屋子休息,剛抱著書進屋,他就看到窗外開始飄雪,這已經是今年的第五場雪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如果明天還停不了的話,那他們家趕大集可能就要冒雪去了。
紛紛揚揚的大雪一直下到半夜。
民諺稱:“臘月二十七,宰雞趕大集。”
這場大集開在縣城裡,每年的臘月二十七官府都會劃出專門的區域供人們趕集,有時候甚至還會出現雜耍藝人或者說書先生,更是十分有趣。
這是難得全家人能夠一起出行的日子,葉家人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起了床,吃過早飯後就一起出發,老兩口和幾個孩子都坐在驢車上,其他人則是圍在驢車邊步行。
在葉家村去縣城的這一條路上,有不少認識的人,葉老太時不時就得打聲招呼。
“還是你們家好,有驢車坐,回頭攢夠錢,我們可也得買頭驢。”
“可不是,驢可比牛馬便宜多了,又不怕累,等春耕的時候還可以耕地,實在是頭好牲畜,買下來一點都不虧。”
唯一的缺點就是長得不夠精神,不過這並不重要,他們看中的就是驢子便宜實惠。
除了像他們家這樣趕驢車的以外,還有些人家坐著狗拉爬犁,在葉瑜看來速度竟也不慢,而且還很有趣。
葉老太摟著他說:“等咱家小米長大了,也能拉爬犁,到時候叫它拉著你。”
葉瑜此時懷裡抱著皮水囊,嘴裡呼出的氣在小臉上凝結成冰霜,昨天下的那場雪可真不小,一直到現在都能感覺到空氣里濃重的濕氣。
然後他疑惑的問了個問題,“小米能拉動我嗎?”
這話惹得葉家大人紛紛笑起來,葉大嫂摸摸他的頭,“我的乖乖哦,你還沒一個箱子重呢,成年的狗可有一百斤左右,咋可能拉不動你。”
葉瑜知道他鬧了個笑話,不由得紅了臉,他想著自己還是那個一百二十多斤的成年人,卻忘了如今他體重還不到三十斤。
葉家人就在歡樂的氣氛里到了縣城,因為今天官府會免一天的進城稅,所以城門口極為熱鬧,不少挑著擔的村民都在排隊,也因此催生了賣早食的小販。
包子饅頭大碴粥應有盡有,價格都不貴,就吃個熱乎方便,賣不出去也沒事,帶回家熱熱自個也能吃。
集市上更是人聲鼎沸,摩肩擦踵。
一個接一個小攤緊挨著,只給路人留下一條走路的道,攤子上有賣布匹皮毛的,賣各色調味料的,吃食的,各種編織物的,牲畜的…
甚至還有賣別的地方的新奇物件和一兩家賣首飾的。
因為一家人想逛的地方都不一樣,所以他們便以家庭為單位分開了,葉父和葉母牽著葉瑜的手慢慢逛。
葉父邊走邊說:“我記得去年有一家耍猴很是有趣,不知道今年他們還會不會來。”
像這樣的雜耍班子去哪兒表演都是不固定的,他們每年都會花費不少時間在路上,常年不著家,或者說戲班子就是他們的家,因此能不能再看到同樣的表演就得看天意。
葉瑜倒是覺得不管雜耍班子來沒來都沒關係,因為現在就已經夠熱鬧了,光是集市裡的攤子足夠讓他看得目不轉睛。
一家三口走在路上,葉母看到葉瑜的眼睛在糖葫蘆上停留了一會,便掏錢給他買了一根,就是很純粹的山楂糖葫蘆,外面裹著一層糖稀,一口咬下去,山楂的酸甜瞬間在嘴裡爆開,終究是酸比甜多,讓他不由得緊緊皺起眉頭,但又因為糖葫蘆尾調的那一點甜味而捨不得吐出來。
正在葉瑜嘶著氣吃糖葫蘆的時候,突然察覺到有視線落在他身上,他順著目光望過去,只見一個青衫玉冠,看上去約莫十歲左右的少年朝他歉意的笑笑,身邊還跟著一個灰色衣裳的小廝。
那男孩一看就是富貴出身,家裡應該不止富還極貴,小小年紀就自有風度,身姿挺拔如樹,見了他後葉瑜腦海里便冒出一句詩,「悅懌若九春,磬折似秋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