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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誠家裡極重視這個大孫子的婚事,狠狠心買了半隻豬來操辦酒席。
可這真不見得是好事,沒瞧見跟葉誠年紀相仿的兄弟眼都看紅了嗎?有一句話說得好,不患寡而患不均,不均才是禍家之根本啊。
在葉家村村民看來,這酒席實在是夠豐盛了,然而葉瑜瞧著葉誠妻兄的樣子,好似沒那麼滿意。
錢有財確實不太滿意,原本他想著妹妹要是嫁過來,葉家合該高高興興的將豆腐方子送給他,然而最近他一再試探,卻一句準話都沒得了。
他看著席上熱鬧的場景,不由得暗罵一句,都是些見識短淺的,這豆腐方子要是能到他手裡,到時候改個名,什麼「寒漿玉露」之類的,再托京城裡的親家在宰相老爺眼前露一手,興許還能傳進宮裡呢,說不準還能得個皇商的牌子。
一想到這兒,他又想罵人了,這群鄉下人,憑什麼這麼好運能得到豆腐方子。
桌上其他人可不知道錢有財短短時間裡就想了這麼多,他們是單純的高興,一個個跟新郎官起鬨,鬧得人家臉都紅透了。
葉瑜此時正吃著飯琢磨這席面上好像缺了點東西,但具體是缺了啥,他倒是一時還沒想到。
直到他大伯放下碗,遺憾地說:“吃肉沒酒不過癮啊。”
大伯這話叫葉瑜電光火石般想到了席面上到底缺啥,缺酒啊!
這時葉大嫂白了自己丈夫一眼,“有的吃就不錯了,你還以為咱們村有多富裕呢,哪有糧食整那麼多酒啊。”
如今的酒多是糧食釀造,酒麴由小麥、大麥、黃豆等穀物發酵製成,產量低的同時,雜質也很多,被稱為「濁酒」,這樣的酒就必須要煮一遍才能去除雜質,提升口感。
像什麼「溫酒斬華雄」,「青梅煮酒論英雄」,指的就是這樣的濁酒。
至於名門望族喝的就不是濁酒了,而是經過壓榨過濾後的清酒,色澤清亮、味道醇正、就連散發出來的味道都是香濃的。
然而這樣的酒卻有一個很大的缺點,那就是產量低價格貴,農家人根本捨不得喝,覺得就是在糟踐糧食。
葉瑜想了想,等回家了看看空間裡有沒有什麼關於釀酒的知識書,這玩意雖稱不上是好東西,但愛的人極愛,當然了,恨的人也極恨。
他先把這事放在心底,如今他心裡的記事薄上一二三四條條分明,都是接下來待辦的事。
一場婚事熱熱鬧鬧的結束。
村民們各回各家。
葉家人回家之後,葉老大先倒了杯水,咂咂嘴道:“咱們家老大眼瞅著也快到娶親年紀了。”
葉海翻過年就十四了,農家子一般十六七歲成親,算一算他明年也該到說親的時候了,等說完親,成婚的日子也近在咫尺。
葉大嫂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你成天啥都不注意,前幾天就有媒婆來說親,只是說的那家家風不太好,娘和我給拒了。”
說到這兒,葉老太倒是清咳兩聲,嚴肅道:“咱們家不是那等攀龍附鳳的人家,不管是娶妻還是嫁女,都要求一個家風,也不是說多好,至少不能是懶漢,得勤快。
還有,家裡人肉眼可見的會越來越多,俗話說,牙齒還能碰到嘴唇呢,一家人免不了磕磕絆絆,但是到底要在心裡記住家和萬事興。”
至於分家,老兩口是絕對沒想過的,他們兩個還在呢,咋能分家?
如今家裡這些人都是相處很多年,已經互相磨合過的,但要是孫子輩娶妻,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不爽利的事發生。
底下人聽了這番話,都是點頭。
就連葉父葉母暫時也是不太想分家的,他們家就寶哥兒一個孩子,到底還是單薄,等再過幾年孩子大些再商量分家的事也不遲。
“海哥兒的親事不急,回頭老大老三去縣城裡的時候帶上他,先叫他去見見世面再說。”
葉老太一直認為男孩子不能永遠窩在家裡,當初老大老二,十餘歲的時候,她特地托人帶他倆去縣城裡當過學徒,奈何這倆人一點竅都沒開,什麼東西都沒學到,哦,也不是,老大吧,木匠沒學會,反倒是學了一手編筐的手藝,老二則是遇上了他丈人,跟著學了布置陷阱的手藝。
老三更不用說,服了役,如今瞧著是家裡最能幹的。
葉家兄弟紛紛應是。
等散了,葉瑜幾個就忙著把曬好的蚯蚓干分批放進牲畜的食盆里,放到最後幾條的時候,葉敬嘆道:“快吃吧,就剩這麼點,接下來你們就沒蚯蚓吃了。”
滴水成冰的天氣可挖不到蚯蚓。
杏花蹲下摸摸鴨子的頭,“不是還有其他的飼料,又餓不著它們。”
“是餓不著,但它們下的蛋就沒那麼大了!”葉敬心心念念大雞蛋大鴨蛋,極怨念的樣子,“奶說,再攢幾個鴨蛋就給我做醃鴨蛋吃,到時候醃鴨蛋配上棒子粥,我能一口氣喝三碗。”
杏花嫌棄的看了一眼自己哥哥,“哪有那麼誇張。”她反正是看不出來吃與不吃蚯蚓的鴨子,下的蛋有啥區別。
葉瑜倒是一點都不擔心,“不是還有豆渣和骨粉?跟蚯蚓都差不多。”
豆渣這玩意,村里人大多都用不上,葉家只用一點代價就能換來不少,足夠給牲畜們當飼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