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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便把手裡的樹枝塞進葉瑜手裡。
葉瑜一看,他們過來的地方正好在一處水泡子旁邊,泥土十分濕潤,再加上遮天蓋日的樹葉,溫暖又潮濕,這地方正好是蚯蚓生長的天堂。
葉河此時已經開始挖蚯蚓,不時把挖到的蚯蚓往盆里放。
葉瑜想了想,從旁邊又揀了根樹枝,兩根樹枝一併,跟拿筷子似的夾蚯蚓,還別說,這法子速度真不慢,兩個人你一下我一下,很快就裝滿了一盆的蚯蚓。
葉河心下納悶,原來這的蚯蚓確實多,但也沒這麼多啊,簡直是隨便翻開一處都能看見一條,不過他也沒多想,只以為是最近沒人到這來抓蚯蚓。
兩人見盆都滿了,決定先回家一趟。
在路上正好碰上帶著弟妹摘野菜回來的葉惠,這是葉周遠的親妹妹,跟桃花關係極好,兩個人從小就認識,連親帶故的手帕交。
“呀,這是在哪兒抓的蚯蚓,咋這多了?”
葉河指指自己過來的地方,“就原來那地方,可能是最近沒人抓,那蚯蚓老多了,隨便一挖就是。”
葉惠看看日頭,把自個籃子裡的野菜都倒在弟妹籃子裡,叫他們先送回家。
“老樹底下最近長了許多猴腿菜,我們也沒摘完,你趁著別人沒發現,趕緊去吧。”
倆人交換了消息。
回到家才發現今天抓的蚯蚓有點多,家裡就四隻雞,再怎麼吃也吃不完,沒辦法,只能先把蚯蚓放在桶里,等他們回來再曬成干。
老樹就是之前那棵松樹,枝葉異常繁茂。
樹下果然如葉惠所說,長了許多猴腿菜。
猴腿菜因為它表面上有一層棕色的毛,與猴腿十分相似而得名,別看它長得醜,但味道是真不錯,略焯一下水就能吃,涼拌後十分脆爽。
兩人手都沒停,掠過沒長成的嫩芽和葉子已經張開的老菜,專挑那種枝葉蜷縮的摘。
午飯是葉母做的,菜是昨晚剩下的雞肉和葉河兩人摘的涼拌猴腿菜。
午後,幾個孩子剛被轟回屋睡覺,葉家的大門就被敲響了。
門一打開,外頭是一對夫妻,葉母愣了一下,才招呼道:“快進來,強哥兒你倆咋來了?”
強哥兒,也就是王強和他的媳婦劉氏忙應了一聲走進來。
“三嫂子,就是那豆腐方子不是要一銀錢,俺倆是來買方子的。”
說著還把手裡提的野雞放在炕桌上。
王強的寡母也是逃難來的外地人,跟吳家還是同一個地方來的,但兩家寡母的性子卻截然相反。
王強他娘極老實,一個人拉扯兒子長大,後來又湊錢給兒子娶了媳婦,好不容易能過上好日子的時候,卻因勞累過度過世了。
如今王強和他媳婦膝下只有一個兒子,兩人勤勤懇懇幹活,一年到頭也能填飽肚子。
“快進來坐,來就來了,咋還帶東西?”
見王強夫妻將野雞放在炕桌上,葉母趕緊拒絕,其他家也就算了,王家算得上是葉家村家境最貧寒的,光一兩銀子都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掏出來的,這一隻野雞著實是不該收。
兩夫妻都是嘴笨的,王強比他媳婦要稍強些,因此他摸摸腦袋,憨笑道:“這是俺在山腳下設陷阱抓的,身上也沒幾兩肉,給孩子嘗嘗罷。”
“帶回去給樹哥兒吃,至於方子,明兒等人齊再一起拿給你們。”
樹哥兒是王強的兒子,今年虛歲十歲,性子十分乖巧,常幫父母做活,在村子裡屬於是別人家的孩子。
不等兩人再說話,葉母連忙倒了兩杯白水送過去。
隨後劉氏從衣兜里把錢袋子拿出來,那袋子墜在她手上,鼓鼓囊囊的,看著極重的樣子,她小聲說:“家裡沒有整銀子,這裡頭是一千大錢。”
說著說著她聲音便更小了,顯然心裡十分忐忑,如今雖說是一兩銀子能兌一千大錢,但大部分時候都得到一千二才能換到。
家裡實在是銀錢不湊手,當年婆婆為了安家欠了一屁股的債,丈夫與她把自己當成老牛似的幹了這麼些年,才堪堪將債還完,就連這一千大錢也是賣了她當年的陪嫁才得來的。
葉母接過錢袋子,沒為難他倆,“那你們明天晌午過來一個人吧。”
夫妻兩人連連點頭,走之前本想把野雞放下,但被葉母阻止了。
兩人糊裡糊塗的離開葉家。
王強黑紅的臉上泛起感激,“村里人真是幫了俺們家許多忙,回去得讓樹兒知道感恩,也多幫幫他們家的孩子。”
劉氏點頭,她的想法倒是跟丈夫不太一樣,他們家在村里人單力薄,若是出了事,連搭把手的人都沒有,而葉才是大姓,若是樹兒能跟葉家的孩子關係好點,那日後多少也有了伴。
正當兩人邊走邊小聲交談的時候,突然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響起。
“喲,這不是王侄子嗎?”
話里話外陰陽怪氣,“這是到葉家上門打秋風來了?”
這話聽的王強面色僵硬,他娘跟吳家的老太太雖然是從一個地方出來的,但性格天差萬別,這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但不知怎地,吳老太就是跟他娘過不去,他娘生前見她一次就被她陰陽怪氣一次。
吳老太又看見王強手上提的野雞,以為是葉家給他的,又嫉妒道:“倒真是讓你們得了實惠,葉家竟然富的連野雞都能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