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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葉瑜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窩在少年人滾燙的懷裡。
褚緒風想了想,接著說:“要是你想科舉,最好還是去書院進學,不光是先生教學的差距,就連人脈也是天差地別。”
進學之後的師長與同窗都是人脈之一,就連日後入朝,兩個相同書院出來的學子總比其他人要親近些。
葉瑜被他頗高的體溫熏得有些熱,因此艱難的探出頭喘口氣,“科舉就再說吧,還是要先跟先生識字。”
“這樣也可以。”
褚緒風跟葉瑜的感受倒是相反,他是天生的體溫高,而且不怕冷只怕熱,懷裡抱著體溫略低的葉瑜剛剛好。
如今是不入朝也罷,他爹為了遠離京中的硝煙,已是十多年都沒回去,這麼些年都在邊城與將士們同吃同住。
說起來,他們家縱然有個大將軍的名號,但過得其實還不如京里任意一家,畢竟他爹常常自掏腰包供給兵卒。
褚緒風想著想著思緒就飄遠了。
葉瑜扭捏半晌,最終還是沒忍住,小聲問道:“你的護衛會武功嗎?”
“當然會。”褚緒風看著懷裡小兒圓滾滾的貓眼回答:“我也會。”
“那你們會飛檐走壁嗎?”葉瑜聞言眼睛一亮。
飛檐走壁?褚緒風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他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你說的是輕功?”
“嗯嗯。”葉瑜老好奇這件事了,這世上到底存不存在輕功啊。
“如果你說的是那種從樹上跳到地面的時候不會發出聲響的輕功的話,是有的。但要是說水上漂,那絕對是不切實際。”
那這樣說輕功豈不是有點像現代的跑酷?
葉瑜聽完暗暗思量,這樣的話所謂的內功估計也是不存在的。
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後,葉瑜終於心滿意足地睡過去,他這一夜一點寒意都沒感覺到,直接無夢到天亮。
第二天他醒過來時候就發現床上只剩他一人,被子被人好好的掖在他身下,旁邊的位置已經沒了溫度,估摸著人早就起床了。
葉瑜打個哈欠直起身,用手指揩掉眼角的一滴淚,然後從床尾把被火炕暖得溫熱的衣服拖過來穿上。
當他打開門時才發現外邊又飄起了雪花,這場雪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下的,到現在地面上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雪。
早飯吃的是咸豆腐腦配粘豆包。
熱騰騰的豆腐腦里澆著用豬肉末和木耳炒出來的料汁,勾芡之後的豆腐腦濃稠又美味。
用勺子一挖就是一塊嫩滑的豆腐,入嘴後非常細膩,一抿就化,咸香的料汁很好的遮蓋住了豆腥氣,反而將豆香襯托得格外明顯。
一碗下肚硬是吃出一頭汗。
褚緒風嘗過一口之後驚艷極了,“這食物叫豆腐?倒是第一次見。”
葉瑜舀豆腐腦的手一頓,再次想起來,這豆腐方子還借用了人家父親的名義。
這時葉父淡定接話道:“這法子是我們偶然間發現的,因著種種原因,便借用了褚將軍的名號。”
褚緒風只稍微一想就明白過來,他頷首微笑,“想來我爹也是樂意的。”
這事就在他倆簡單的兩句話里過了明路。
而香甜軟糯的粘豆包再沾上一點糖就顯得格外甜蜜,可惜的是葉瑜只能吃一個。
吃完早飯窗外依舊是北風呼嘯,朵朵雪花如同翩然飛舞的銀蝶一般砸在窗欞上。
褚緒風剛出去就被糊了一頭一臉的雪,他連忙又退回屋子。
因此葉老太便開口挽留,“你們倆要不再住一晚?等雪停再走。”
剛才飛旋的雪花如同刀片一般落在臉上,褚緒風直到現在都能感覺到絲絲痛意。
他原本想著今天去縣城裡買兩匹馬,直接騎馬回邊城,但現在這個情況,騎馬就相當於送死。
因此他只能歉意道:“那就得再叨擾你們一天。”
話音剛落,最興奮的竟然是葉河,只見他猛地跳起來,興奮地說:“好誒,那賈一可以教我武功了!”
葉瑜沒聽明白,他驚訝的看向葉河。
葉河一直沒注意到他的眼神,倒是褚緒風開口解釋:“今天早上賈一起床練功,剛好被你哥撞上,纏著他要試試手腳。”
說完他臉上又浮上一抹笑容,“你哥確實是個適合學武的。”
葉河身體素質極佳,又天生大力,於學武方面頗有天賦。
因此他建議道:“可以給你哥找個武學師傅。”
雖然現在可能已經有點遲了,他從三歲開始就用各種藥材打熬筋骨,這些年來用過的藥材數不勝數,當然價格也相當不菲。
但顯然葉河並不需要精益求精,只學武術本身的話每天吃好一點就足夠了。
他的話剛好叫葉老太聽到,她聽完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這事確實值得考慮。
這場雪一直下到傍晚都沒停,只不過是從刀鋒般鋒利變成了輕柔的落雪。
一整個下午家裡門窗關得緊緊的,所有人都集中在堂屋烤火。
葉母正在收拾她從集市上買來的蠶蛹,這些全都在鍋里加鹽煮過兩刻鐘,已經熟得透透的。
接下來就是用火烤,當烤到蠶蛹外皮開始乾裂的時候,再撒上鹽和花椒粉,就有香味漸漸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