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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口豬都好過養他。
縱然謝必安話里話外警告他不許對主角下死手,可天高皇帝遠,他管得了自己做什麼?
自己確實不能明著下死手,可直接放著裴向雲被雪埋了倒是能做得到。
那就讓他被雪埋了吧。
命大就活著,倒霉了直接去投胎重新做人,全憑裴向雲自己的造化,自己是絕對不會再管了。
作者有話說:
在民間故事裡,白無常本名謝必安,尊稱一聲七爺。黑無常本名范無救,尊稱一聲八爺。
七爺在地府摸魚,八爺被支使去跟著江大人制裁狗子_(:з)∠)_
第27章
江懿這邊想著如何不動聲色地讓裴向雲自生自滅,那邊李佑川還在念叨老母豬的事。
上輩子他沒少嫌棄李佑川話密嘴碎,可如今聽久了也不煩,反而多了幾分懷念。
李佑川克制著停住了話頭,有些難為情:“少爺,不知不覺我又說了這麼多,你今天怎麼不打斷我啊?”
“打斷你做什麼?”
江懿慢慢站了起來,瞥了他一眼:“說的挺好的,繼續說,我愛聽。”
可李佑川卻如何不肯再繼續了:“不說不說,馬上該準備晚膳,我得去忙了。今晚十五爺要來,少爺你可記得?他昨日送了封信來,我還沒來得及拿給您看。”
這說的是當朝十五皇子陸繹風。
江懿聞言「唔」了一聲:“放我桌上,回來再看。”
說完,他便穿好衣服,向著炊事班而去。
今日隴西的陽光很好,罕見的萬里無雲,照得黃土地也金燦燦的。
江懿將目光轉向校場,那邊正有一隊輕騎在訓練,嘹亮的口號聲被隴西的風沙一卷,似乎能飄去河對岸的烏斯國中。
可江懿看見的卻是其他的畫面。
高挑的青年將礙事的長袖挽起,露出下面精瘦的小臂,慣於握紙筆的手修長白皙,正覆在另一隻略小的手上,教他拿起長/槍。
“我如今教你的招式需好好記著……”青年的聲音稍顯低沉成熟,褪去了青澀,“學槍術的使命便是守衛國土,義不容辭,你可知曉?”
身前稍矮的少年眼中的新奇明晃晃的,朗聲問道:“師父,為什麼要守衛國土?不守衛可以嗎?”
“因為……”
青年說了兩個字,復又低下頭:“算了,你還不懂。”
江懿的眼眶有些乾澀,眨了下眼,那畫面便如煙般消散了。
守衛國土,現在聽起來是多麼的可笑。
他教那人拿起槍保護同袍,保護百姓,保護家國,可到頭來那杆銀槍終究是辜負了年少時所學,將血與仇恨帶上了這片故土。
江懿想,這未嘗不是自己活該受的罪。
如果當年自己放任裴向雲凍死在臘月的雪裡就好了。
就不會再發生後面的事了。
這輩子重來一遍,絕對不要重蹈覆轍,再被親徒弟背叛一次了。
他剛想到這兒,便聽見一道爽朗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江大人!”
江懿回頭,迅速斂起眼中的悲慟,微微行禮道:“張大帥……”
隴西將軍張戎哈哈一笑:“江大人,炊事班丟了三頭豬正鬧著呢,又勞煩你去照顧那群不安分的小崽子了。”
江懿垂下眼,柔聲道:“都還是孩子,鬧騰點正常,回頭我……”
他剛想下意識地說回頭自己帶著幾人去看看能不能將豬找回來,話到嘴邊卻忽然驚醒,立刻改口道:“回頭我差阿川帶著他們去周圍看看能不能把豬找回來。”
張戎不疑有他,點頭應了,寒暄兩句後便進了校場。
江懿站在隴西的獵獵風沙中,雙目微眯,一片雪花不知何時落在了他手上,緊接著便是紛紛揚揚的雪落了下來,方才還高懸的太陽也藏到了雲層之後。
隴西的天氣一向難以預測,通常上一秒還晴空萬里,下一刻便暴雨傾盆。
江懿面上閃過一絲冷意。
他緊了緊身上的大衣,頭也不回地向炊事班走去。
隴西沒有讓新兵上戰場的規矩。每年征上來的新兵先被丟到炊事班一年,跟著老兵操練,待到年終歲尾考核的時候再安排他們的去向。
此刻一群十五六歲的少年人正吵吵鬧鬧地圍在一起,欺負他們的老實人班長。
江懿站在他們身後輕咳了一聲,鬧騰的新兵們瞬間噤聲,老老實實地靠邊站成一排。
他們剛來隴西的時候便聽聞軍中有個不得了的人物,登科狀元,官至丞相,卻自己要求來隴西隨軍,一來就是好幾年。甚至連張大帥拿不準主意的事,都要來問問他的建議。
“怎麼回事?”江懿問炊事班的班長。
班長是個年逾四十的老兵,嘆了口氣:“江大人,若只是豬丟了這樣的小事,屬下是斷然不願勞煩您親自走一趟,只是……”
他帶著江懿走到豬圈前:“您看這處豁口,屬下怎麼看怎麼覺得有蹊蹺。”
豬圈髒亂差,幾頭小豬哼哼著在泥水裡打滾,旁邊的食槽里還有沒吃完的泔水。
江懿蹙眉,慢慢蹲下身,仔細打量著豬圈的缺口。
上輩子自己並沒有關於來過炊事班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