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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不到……
裴向雲吃了癟,知道老師現在心情似乎並不是很好,於是十分自覺地低眉順眼跟在他身後。
府邸大門外站著的人看了他的牙牌,微微一鞠躬,幫他將府邸的大門推開。
江懿抬眸向尚書府中看去,驀地愣了一下。
作者有話說:
狗子:師父我這樣你喜歡嗎qwq;
狗子:師父那我這樣你喜歡嗎QAQ;
狗子:師父qwwwwwwq;
他老師:煩死了
第99章
尚書府外面看著如一般正三品官員一樣,可內里卻稱得上是「別有洞天」。
推開大門,迎面是一樽八尺高的佛像,角落裡擺了兩株血紅色的珊瑚。
若是普通人看見這佛像與珊瑚,估計不會覺得如何罕見。
但江懿平素時常進出皇宮,見過不少異域進貢給燕宮的稀罕物事,心中隱隱覺得這幾樣東西不如看上去那般低調。
引路的家丁似乎注意到了江懿的目光,笑道:“江大人可是看上了什麼?”
“佛像不錯……”江懿淡淡道,“可否近觀?”
那家丁露出為難的神色:“若江大人想看別的倒是可以,只是這佛像恐怕不行。我家老爺寶貝那佛像寶貝得緊,實在是……”
江懿收回目光:“無妨,不能看就算了。”
那佛像通體瑩白,上面隱隱有著青碧色的紋路,看著便知材質定非凡品。
這種玉料在燕都並不常見,一般都是從異域進貢而來。雖然江懿並非行家,但也隱約猜得出旁邊那血玉珊瑚的品質怕是也不遜色於後宮嬪妃殿上擺著的那幾株。
打眼一看確實低調,比那些在家中供著金像的財主家顯得風雅有品位。可光是那一樽玉佛,其價值恐怕就遠超過那些金像了。
江懿不言語,隱隱斂了眉眼間的怒火,面色鐵青,藏在袖袍下的手微微顫抖。
往日那些番邦小國給大燕的歲貢,有幾成進了國庫,又有幾成落在戶部的手中?
御史台那幫人是吃白飯的嗎?這都查不出來,天天緊著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彈劾個沒完沒了?
他越想火氣越大,跟著前面的小廝向府邸中的會客廳走去。
會客廳應當是宋尚書特意尋人來設計的布局,所有擺設都有講究。
爐子裡點的是檀香,桌案用的是黃花梨,上頭以金絲線烙了繁瑣的花紋,也不知需耗費人力物力烙多久。
此時一群人正聚在一起不知正看什麼,聲音有些喧囂。主座上的中年人抬頭看見江懿進來,臉上驀地綻開一個笑,十分熱絡地從那白玉雕的台階上快步走下來:“江大人肯賞臉赴宴,著實令寒舍蓬蓽生輝。”
好一個寒舍。
好一個蓬蓽生輝。
那珊瑚的紅光襯著玉佛像,可險些沒將人雙眼晃瞎了。
江懿目光落在一邊的家丁身上,雙目微眯,發現這些人看上去衣著低調,在衣料下的肌肉緊繃,蓄勢待發,似乎只要有半分不對,便能將鬧事之人按在地上。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牽起唇角笑了下:“宋尚書謬讚了。”
這戶部尚書名為宋玉修,大抵是五年前才坐穩了尚書之位。
他平素慣好與隴西軍與寧北軍唱反調,總以國庫緊張為由一次次地減少對駐邊軍隊的撥款與補給。
為此張戎老將軍沒少寫摺子求聖上明鑑,每次總是只能讓這些人消停半個月,而後又賊心不死地卷土衝來。
所以今次宋玉修邀請他來赴宴,是準備開始拉攏自己嗎?
江懿暗自在心中將對方的心思猜了幾個可能,卻聽宋玉修道:“江大人,這位……”
他的目光落在裴向雲身上,毫不客氣地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面上露出幾分刻薄之意,笑道:“恕下官直言,這小兄弟面上麻子實在是……過分駭人,可是什麼烈性頑疾的後遺症?又是否會……”
裴向雲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攥成了拳,眸中掠過一道黯色。
眼前這人雖然不如福玉澤般圓滾肥胖,瘦得和竹竿似的,就顯得那黃面上的嘲諷之意更為刻薄。
江懿聽見身後人驀地急促的呼吸聲,便知這狼崽子又生氣了。
他不動聲色地撩了下衣袍,實則在裴向雲的右手上輕輕拍了下:“這是我家的家丁,雖然看上去樣貌駭人,卻並未身染沉疴,也不會傳染給宋尚書,尚書大可放心。”
宋玉修乾笑了兩聲:“下官倒也不是這個意思,但確實有些唐突了,還望江大人原諒則個。”
兩人明面上看著有說有笑,可在這平靜之下卻暗流涌動。
江懿一邊應付著宋玉修的問題,一邊將這一會客廳中的人看了個遍。
他來之前心中隱隱擬了個名單,估計過誰會來誰不會來,卻沒料想到場的人比他預想的多了幾個。
“今兒宋某在家中設宴,本就是為了讓各位大人放鬆放鬆……”宋玉修道,“正值新年,也不用太拘於禮數。”
江懿目光落在背對著他於桌案上奮筆疾書的背影,饒有興味道:“這是在做什麼?”
“早就聽聞浦侍郎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宋某好奇得很,正好今日央他為大家展示一番。宋某特意準備了一幅其他人未曾見過的名家手記央他摹寫,一會兒便能瞧見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