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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啊……
佛說:“欲因愛生,命因欲有。眾生愛命,還依欲。愛欲為因,愛命為果。”
倘若他真能勘破,便也不必在此踟躕良久。
“只破例這一次。”
江懿看著他的眼睛輕聲道:“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僅僅只能給你眼下的歡愉而已。”
裴向雲低/喘一聲,面上染了幾分殷紅,卻大逆不道地抬手揉過他的唇,聲音低啞:“那我便好好活在當下。”
作者有話說:
現在不黏糊何時黏糊(沉重)
第142章
燈火昏黃,忽明忽滅地在帳簾上閃爍著,勉強映出來一人側臥的影子。
裴向雲雙唇微顫,額上隱隱有青筋跳動,抬眸望向身側的人,卻撞入一雙漂亮的眼中。
宛如星河濺落紅塵,亦或是他曾在烈焰中見過的一山桃花灼灼。
“師父……”他心中具是飽脹的滿足感,禁不住低聲地喚著對方,“師父……”
江懿單手支頤,神情閒適,像是午後春睡剛被一簾雨聲驚醒,讓人全然無法想像他另一隻手究竟在做什麼。
裴向雲難捱自己心中的情愫,撐著胳膊起身要去吻他,卻被人擋在了半路。
“只說要幫你,沒說還可以做別的。”
他的聲音冷冷清清的,與裴向雲被燒灼的聲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可裴向雲卻仍不依不饒地想與他親近,他索性抽手離開,任狼崽子被不上不下地卡著,抬起一雙滿是水汽的眸子看向自己。
“聽話……”江懿道,“別得寸進尺。”
裴向雲似是委屈地低哼了一聲,不情不願地側臥了回去,帶著幾分賭氣般地向老師身前靠了又靠,熾熱的鼻息噴灑在他胸口,唇齒間時不時溢出些許細碎的聲響。
江懿垂眸看著他,有些好奇道:“真的這麼舒服麼?”
裴向雲抿著唇小聲說:“師父若是想,學生也可以……”
“你看我想嗎?”
江懿的眸色仍清醒而冷冽,似乎並未被身側的人帶動著一同染上那殷紅。
裴向雲有些不服氣,昏了頭地探手去摸索,卻發現那人確實沒有半分念想。
“早說了對你沒那個心思……”江懿輕笑,“這回還不信麼?”
裴向雲咬著唇,一雙眼中依舊滿是不信:“或許是師父現在不想,但往後……唔!”
江懿挑眉,捏了捏他:“說話小心點,少惹我。”
裴向雲被人拿捏了弱點,只能對老師言聽計從,心裡憋著一股氣兒,卻並未如他所願堅持太久。
他悶哼一聲,本能地要往江懿身上蹭去,卻被人虛虛一攔。
江懿慢條斯理地用沾了水的帕子將手指擦淨,順勢幫他也清理了,瞥了一眼身旁將頭埋進被褥里的人,嗤笑一聲:“小孩……”
裴向雲的聲音發悶:“我不是小孩。”
“不是小孩?”
江懿用另一隻手探進被褥,捏著他的下巴將人的臉扳起來:“不是小孩這麼快?”
裴向雲臉漲得通紅,趁人不備翻身將老師困住,不依不饒地吻上了那雙唇,心中的喜悅膨脹般地溢了出來。
老師那原本執筆翻書的手方才沾上了自己的氣息,也只沾上過自己的氣息。
這回並非先前那雷聲大雨聲小的吻,而是實打實長驅直入,吻得江懿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連帶著眼尾也多了幾分薄紅,慍怒地眯著看向這逆徒。
裴向雲驀地愣了下,眉眼間忽地多了幾分笑意:“原來師父喜歡這樣。”
江懿擰著眉,咬牙切齒道:“孽畜,滾下去。”
裴向雲卻摟著他的腰,將頭靠在他的肩上,輕聲道:“師父,我很歡喜。”
他聽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目光投向一邊搖曳的燈火,心中沒來由地一片安寧。
老師的心跳一下下地撞在他耳膜上,極大地撫慰了他心中的不安。
上輩子這個時候的自己應當正在府中,如困獸般不敢去看老師的棺槨,似乎只要如此欺騙自己,老師就還沒有那樣決絕地離開。
江懿見推不開他,索性也不再費力氣,手指插/入他的發中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歡喜什麼?”
“上輩子這個時候,你已經不在我身邊了。”
裴向雲吸了吸鼻子:“我後來每天過不下去的時候便給你寫信。我的字本來就寫得不好,偏生越往後越拿不穩筆,生怕你看不懂我寫了什麼,花在寫信上的時間越來越長。寫之前是醒著的,寫一半睡著了,待醒來繼續寫完,每年都燒給你。”
他說完後頓了下,小心翼翼問道:“你收到了嗎?”
“沒有。”
江懿看著他眸中的神采熄了幾分,繼續道:“都寫什麼了?”
寫燕都的雪,江南的雨,錯過的桃花。他赤腳走在田壟上,側眸將月光投下的影子看做朝思暮想的人。
可那一切到底還是他自己造的孽,他活成那副德行並不委屈,誰也不怪,只怪自己。
裴向雲說著,眼眶又酸澀了起來,低聲懇求道:“師父,這輩子我們好好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