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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家家裡卻還有一位兄長,而且郭子衿長相同樣跟長姐相似,身份來歷似乎也無可懷疑。
葉初和韓靜姝到了一塊兒就玩得十分開心,兩人釣了一下午魚,趴在船舷上折了小船丟下去,比比誰的小船能浮得穩。小紙船被畫舫帶起的波浪一打就翻了,兩人惋惜地笑鬧起來。
兩人這麼趴在船舷上玩,葉毓看著心驚,急忙跑下二樓勸道:“可不能這麼玩,快過來,要是一不小心落了水可怎麼辦。”
兩雙清澈烏亮的眼眸回頭看她,韓靜姝說:“娘親,我們不會掉下去的,我們很小心的,掉下去我也會游水。”
“就你淘氣!你葉家姐姐身子嬌貴,能跟你一樣嗎。”葉毓黑著臉訓斥女兒。
她說著向周圍的一堆下人責怪道,“葉家姑娘年紀小,姝兒更是年幼淘氣,你們怎麼也不攔著點兒。”
葉菱開口道:“韓少夫人放心,姑娘愛玩,我們身為下人只管讓姑娘玩得高興就好,自然會盡職守著,絕不會讓姑娘落了水的。”
葉毓頗有些無奈,主子貪玩任性,下人不光不勸阻居然還慫恿著,真掉下去可就糟了。葉毓說道:“姑娘年紀小,這麼大的湖,萬一有個什麼閃失,你們回去怎麼跟她兄長交代?”
她說著叫韓靜姝,“你葉家姐姐看著就嬌弱,哪禁得起你這麼鬧騰,快陪你葉家姐姐去樓上吃些點心,休息會兒。”
被她這一說,葉初就拉著韓靜姝離開了船舷,兩人去畫舫二樓看風景。葉菱和葉茴寸步不離地跟上,春江和春流則落後一步,收起葉初椅子上的墊子和帔風。
葉毓不知道葉菱葉茴的本事,總覺得這兩個丫鬟也太大意了,不盡心還自大,萬一呢?這麼嬌貴的姑娘半點閃失也不敢有啊。
葉毓見了葉初兩回,她身邊似乎就只有丫鬟,丫鬟們無非也都歲數不大,按說這般年紀的千金貴女,身邊都該有奶娘和嬤嬤的,一來能教導姑娘禮儀規矩,教姑娘人情世故,二來也能幫姑娘約束下人、打理庶務。
葉毓便問春江:“你們姑娘身邊的奶娘、嬤嬤怎麼沒跟來,家裡可有請女傅?”
春江道:“回韓夫人,我們大人一向親自教導姑娘,教姑娘讀書習字。”
葉毓心說這位兄長怎麼也不靠譜,他一個男子來教養年幼的妹妹,他哪裡懂許多女兒家的規矩和道理,家中再沒個長輩,他到底是怎麼教養妹妹的!
葉毓只能說道:“你們大人可真疼愛妹妹。”
她口不由心,誰知春江卻笑道:“那是,我們大人對姑娘百依百順,捨不得她受半點委屈,姑娘便是要天上的月亮、海底的龍宮,大人都得想法子去弄。”
“……”葉毓一陣無力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申時中一過,葉初便跟葉毓說她該回去了。
晚間謝澹回來,問她白天游湖玩得怎麼樣。葉初說跟韓靜姝坐著畫舫釣魚了,還相約下回要去騎馬,她答應把小珍珠帶去。
葉初說:“我跟她講我有一匹長不大的小馬,她還不信,我們約好了下回去她家在城外的馬場騎馬。”
“那韓夫人呢?”
小姑娘臉上糾結了一下,一時不知道怎麼形容,想了想說道:“韓夫人對人特別熱情,但是我有點不習慣這樣,她老是喜歡拉著我問這問那,我覺得有些冒昧了。”
謝澹說:“韓家的馬場在城外,太遠了,你們哪天去?”
葉初說:“我們還沒說定呢,我們就是私底下閒聊的,她畢竟是小孩子,也得回去跟她娘親商量,再叫人給我送帖子。”
謝澹忍笑道:“你還知道她是小孩子呀。”
“可是她很好玩啊,還特別會玩兒,跟她玩心情會很好。”葉初理直氣壯道,“她兩個姑姑就不會玩,就會端端正正坐在那兒,我們釣魚她們兩個都不會。”
小馬還沒長大,葉初平時也只在園子裡騎過,這次興致勃勃要去馬場跑馬,第二天韓府也送來了帖子,約定了日子。
結果葉初卻沒去成。
這次是真病了。
謝澹這一日回來的稍晚,打發人來告訴葉初晚膳不回來了,叫她自己吃。戌時末謝澹才回到家裡,先回自己房裡洗手更衣,一進門,小內侍就跟他說姑娘今日似乎身子不適。
小內侍道:“姑娘今日什麼也沒做,也沒出去散步遛馬,一直呆在房裡呢,奴婢午後把您給姑娘新寫的字帖和書送去,後院的丫鬟們說姑娘身子不適,叫奴婢不許打擾。”
謝澹洗完手把帕子丟回去,問道:“你就不問問怎麼回事,傳太醫了嗎?”
“問了呀,”小內侍說,“春江姐姐沒理會奴婢,說不用傳太醫,不許奴婢問。”
謝澹頓時臉色不悅,換了件家常的直裰就去後院。
院裡一起如常,葉茴站在廊檐下,見謝澹來了忙躬身行禮。
“姑娘呢?”
“回主子,姑娘睡下了。”
“姑娘今日是怎麼了?”
“姑娘沒怎麼啊。”葉茴說,“主子,您就別問了。”
謝澹心中那點不悅終於醞釀成一股怒氣,這些下人是不是也太輕忽了,敢不拿姑娘身子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