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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喧囂仿佛與這邊隔離開。
胭脂譏誚地笑了笑,將眼神從變化很大的謝慍身上,挪到謝留那。
她沒什麼心思同謝慍吵鬧爭執,也無心化解他對自己的憎恨誤會,只輕飄飄地對謝留道:“得了,你且說你的私宅在哪,我自個兒或者你讓人送我過去就行。”
謝留:“什麼私宅?”
胭脂與謝慍眼皮一跳,同時感到不妙。
謝留不容置喙地道:“回謝府。”
“……!”
回程路上換了馬車。
奇異的,和謝慍竟然不是同一輛。
不用剛回來就面臨一場爭吵,胭脂倒是鬆了口氣,她雖喜歡爭強好勝,又不喜低人一頭忍氣吞聲,但也不想再跟謝慍有齟齬。
只是,沒想到謝留堅決要她回謝府待著。
胭脂本是不從,但謝留說謝伯卿死,胭脂還沒祭拜過他,她心思輾轉一番,便不掙扎了,任由謝留推她進了馬車。
謝府來接謝留的下人在場,都看見了她跟他在一塊的場面。
胭脂說不上來心裡是痛快還是不痛快,因為那些人的眼神,還是會讓她想起當初在謝府門口,當著所有人的面被趕出去的一幕。
她冷哼一聲,路上不再跟謝留交談一句話,做足了冷淡疏離的姿態。
她要讓人知道,這回可不是她黏上來的。
在看見氣派如昔住過好幾年的府邸,就連胭脂也要感嘆一句,死物才是最薄情的。
儘管世人千變萬化,它們除了被銷毀破壞,幾乎亘古不變。
在胭脂仰頭望著新換的牌匾不久,門內響起細碎的腳步聲,“郎君回來了。”
謝留平整的眉梢登時蹙起。
胭脂眼中,那個曾經質問她“到底有沒有羞恥心”與她爭奪丈夫的女子,果不其然出現了,雲徊梳著婦人髮髻,好一副賢妻良母相,笑容溫婉地朝他們看來。
她穿著正妻樣式的常服,顏色不濃重,嬌艷得剛剛好,更重要的是,在腹部那一塊多了一道微微隆起的弧度。
看到她跟謝留站在一起,雲徊笑意一怔,整張臉都變了神色,目光緊緊落在謝留固執地抓著胭脂的手指上。
大概是不敢相信,謝留會把她找回來,還要帶入家門。
雲徊的笑根本掛不住,甚至眼皮跳動,皺著眉一副難受的要哭的模樣,顫聲問:“……這是?”
胭脂似笑非笑地抬眼睨著謝留,想看他怎麼應對自己的新婦。
她這可算是舊情人了吧,還是前妻呢。
謝留怎麼跟自己的妻子解釋?
謝留瞥了眼看好戲的胭脂,對雲徊冷聲道:“又不是不認識。”
就連胭脂都忍不住咋舌。
好狠的心,果然無毒不丈夫,這麼刺激自己有了身孕的婦人,謝留可真不是個東西。
“進去。”
正當看戲的胭脂突地被拉了一把。
她反應過來,下意識走上台階,就在她有所動作那一刻,胭脂的視線與雲徊相撞,她在雲徊微紅濕潤的眸子裡看到了她對自己的濃濃敵意。
倏地胭脂朝雲徊輕輕一笑。
笑聲嬌嫩,有些故意的成分,在走在前頭的謝留察覺不對,沉著臉望過來時,胭脂趁機對雲徊道:“我也不想來謝家登堂入室,可偏偏有人就是不肯放過我……姐姐別惱,小心身子,別動了胎氣。”
周遭立馬鴉雀無聲。
雲徊身邊的婢女對她怒目而視,旁的下人也都大為震驚地偷偷瞟著胭脂。
這個死性不改的毒婦……一直沒說話的謝慍都要氣得跟著咬牙。
又在滋事了她。
謝留僅是挑了挑眉,蹙緊的眉頭稍微鬆開一些,並沒有要呵斥胭脂的意思。
謝留:“過來。”
胭脂只是慢了一步,就被那只有力的大手順勢拉了過去,她被迫撲倒謝留懷裡,嬌呼一聲,“做什麼,你輕些好不好,船上要了一路還沒夠麼?”
眾人:“……”安靜無聲,神情各異。
謝慍對她咬牙切齒。
雲徊捏緊手帕,面色難堪。
更過分的,是謝留象徵著縱容的沉默,默許放任了這樣的胭脂在謝府門口的肆無忌憚。
沖她挑釁,“姐姐白日安心養胎,夜裡有我替姐姐照顧郎君。”
第37章
“高興了?”
震驚了一大幫人,還氣到了謝慍跟雲徊,將桀驁的胭脂拉走的謝留語氣平淡的問。
胭脂愣了下,疑惑而警惕地瞪向他。
自她走後,謝府除了少了一個謝伯卿,換了塊象徵將軍府的牌匾,宅內的環境沒有任何多餘的改變。
他們到了避開耳目的分叉口,青瓦白牆之下,為了確認胭脂是否真的高興了,謝留挑起她的下巴,迫使胭脂正臉對著他,”還想怎麼惹是生非?只要不是太過分,彆氣死小犢郎,我都配合你。”
胭脂的眼珠盯著謝留轉了一圈,褪去疑惑,嬌艷的面容跟著態度冷淡下來。
胭脂:“既然知道我會惹是生非,有種你這個大將軍就別將我帶回你家府。你該知道我不是什麼安分守己的人,心疼你阿弟跟你家新婦,最好另給我安排個住處。今夜就將我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