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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氣明顯是老沐的, 炎息好像是那個紅髮男人的?飼主的第二人格竟然也練成了屬於自己的功法, 可真是……時髦啊。
樂源在心裡嘀咕著, 操縱巨龍張嘴, 在高空發出低沉渾厚的龍吟:“喵嗷——”
我在此宣告, 演道仙尊,你今日死定了!
遊走於雲端, 以裹挾著鋒銳刀氣的利爪、以熱浪灼人的龍息來戰鬥,比之前陷入瘋癲、一味纏鬥要有章法得多,龍軀上也漸漸不再新添可怖的傷口了。
樂源不願意這具身軀再受傷。
他一邊留意躲閃,一邊嘴上不停,頻頻地動用言靈咒、幻術和新領悟的秘法,滿天空中迴蕩著“叫爹!”“做題!”“靈獸召來!”“相信科學拒絕迷信!”的聲音。
一語出,演道仙尊所化的巨型怪物上,便有數根觸鬚僵住不動。
這道題要怎麼解?
這個單詞怎麼念?
我憑什麼能出現?
我為什麼控制不住叫爹??
每一根觸鬚便由一個分魂的意念操控,在應龍的一聲聲咒語中,有些觸鬚狂亂地叫著“爹”;有些觸鬚不停地打噴嚏,打到鬚鬚都哆嗦起來;還有眾多觸鬚苦苦思索,陷入迷惘,進入了短暫的死機狀態。
與此相對,巨龍則越戰越勇。
龍爪上閃爍的刀氣光耀九天,似揮舞著數把白虹貫日般的長劍,一爪落下便帶起一團血光,將演道仙尊所化的怪物,血肉片片削去。
這、這一戰怎會打得如此……怪異?
退到遠處觀戰的眾人,都看呆了。只有狐族因為在天意城中已經見識過一次,有些見怪不怪。
“多日不見,又學會了些雕蟲小技?”場面上被壓著打的演道仙尊,還在出言嘲諷。
“你清高,你了不起,看不起雕蟲小技,那你怎麼被打成狗?”
樂源當即嘲了回去,龍尾“啪”地一下甩在演道仙尊臉子上。
——其實連“臉”在哪裡都看不出來了,狠狠抽打在那座龐大醜惡的蒼青色肉山之上,抽到肉山大片塌陷。
下一刻,肉山“炸”了。
像一顆被扎破的氣球般,“砰”地爆開,漫天灑落的粘稠血雨里,湧出無比腥臭的氣息。
樂源連忙閉氣,恨不得用龍爪把鼻子都捂上。
不會吧,演道仙尊發現不敵,氣到自爆了?
這才哪跟哪兒?我的龍形機甲都還沒開夠呢!
“快退後!”懸浮在高空中發愣的巨龍,忽然聽見道院數人對他焦急地傳音。
本能地遊動身軀快速後撤,樂源突然發現,天色變得晦暗了。
他突破金丹時的天地異象引來的那縷陽光,再度被陰雲所遮蓋,黑夜降臨。
在他的眼中,在所有人的眼中,一朵遮天蔽日的暗紅色雨雲出現了,由演道仙尊爆開時飛濺的血雨凝聚成形。雨雲中,醞釀著數不清的雷霆。
血色烏雲洶洶壓城,傾蓋了鈞天道院全境。
烏雲中,傳出演道仙尊的聲音:
“當今天道,已是人族之天;一切妖族,無望登仙。”
“區區妖魔,時日無多,終將被剷除殆盡。”
“今日為清洗人族叛逆而來,便以此為止,不問其他。”
語畢,淅淅瀝瀝、飄飄灑灑,漆黑雨水落了下來,緊接著又是數道閃電扎入群峰之間,劈倒了數座屋宇。
雨水澆到眾人身上,便化為濁氣污染靈力。
雨水落到地面,草木瞬息枯萎。
護山大陣再度開啟,籠罩在道院上空,卻在黑雨侵襲中金光顫抖,岌岌可危。
翠綠光華從丹丘先生所執的長杖射出,融入結界,為其加固,在流轉的金光中隱約浮現出了一枚枚翠葉之形。但丹丘先生顯然也不好受,眉頭皺了起來。
樂源從最初的驚愕中回過了神。嘶,這老雜毛,眼看著打不過我,就想在道院裡大搞破壞,把道院給一鍋端了!
保護環境,人人有責,知不知道!
本著一個“愛護道院”“愛護環境”的普通公民的憤怒,樂源操縱巨龍,咆哮著衝上前去,握著鋒銳刀氣的龍爪,劈落在血色烏雲中。
龍息向雲層噴吐,龍尾拍擊在雲堆里。
烏雲漾起些微波紋,散開了幾許,又很快重新聚合。
——無事發生。
“叫爹!”“做題!”“靈獸召來!”
烏雲在他的叫囂前沒有絲毫反應,又仿佛在靜默地嘲笑著他。
樂源卻覺得身體變得沉重起來,烏雲里的渾濁靈氣黏附在了鱗片上,混入浮在體表的黑霧裡。調動靈氣,也不那麼自如了,逐漸滯澀不靈……雨水正在侵蝕他,毒害他,污染他。
塔喵的。
怎麼又有耍賴技能了!
我該怎樣破局?
仿佛在吸入毒氣,呼吸都開始不暢,思維變得緩慢,樂源陡然驚覺,我……我該跑了!
這是老沐的身體,我不能害他出事,但現在逃跑,道院就保不住了,老雜毛也得了逞,好不甘心啊!
不甘心歸不甘心,小橘貓氣到在心底給演道仙尊的巫蠱小人一秒鐘扎了一百根針,但他還是催動遁術準備跑路。
嗚嗚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