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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雪風端著木托盤,拿了一碗梅菜扣肉、一碗蔥爆羊肉和白米飯。
樂源蹲在他肩頭,貓爪指了指那碟蒸魚,沐雪風便把蒸魚也放到托盤上。
膳堂里已有十多人,一人一貓尋了空位坐下。
蒸魚被擺到面前,小橘貓就著盤子吃。吃著吃著,樂源發覺,背後那桌人似乎在議論自己和沐雪風。
“你沒去旁觀今日那場試煉,可惜了。上天梯還帶著只貓,且能行走如常,第一個登頂,我是頭次見。”
“哦,一人承受雙倍重壓?若非煉體專精,那定然有特殊的血脈傳承。”
“聽說無門無派,也非世家子弟,博聞如季師姐都沒看出來歷。”
有這麼難嗎?回想起那個毀壞的木偶和摔倒在地的吹笛人,樂源恍然,原來不是因為自己兩百斤。
看飼主輕鬆寫意的樣子,小橘貓抬頭望去,難道飼主就是傳說中的龍傲天?
沐雪風也在聽著,沒說什麼,嘴角微挑,顯見地心情愉悅——或者換個詞,龍顏大悅。
第三人笑道:“我倒是意外,羅師父竟然沒選那位相貌出眾的沐師弟,卻看中了他養的貓。”
“一個是狐狸,一個是貓,說不定有些親緣關係?”
沒上過生物課吧,樂源心裡吐槽。狐狸是犬科,貓是貓科,物種隔遠了。
倒有懂行的出聲說道:“羅師父精擅天狐媚術,門下弟子需是心思澄明之人。以心境而論,自然會挑貓師弟。”
“我還不夠心思澄明嗎,”馬上有人插話,“心裡只有一個‘道’字,從不沾惹兒女私情,就算與師姐師妹多話一句都要回屋抄經,羅師父就沒正眼看過我。”
“你不如貓。”
原來這場試煉背後還有這麼多內幕,樂源聽得津津有味。
吃完飯,一人一貓離開了膳堂。
不知算巧還是不巧,迎面撞上了姍姍來遲的黃衣少年。
樂源思索了一下,這傢伙好像叫梁識景?“糧食緊”“糧什錦”,雖然看起來是個富二代,一聽名字就像饑荒生下來的。
梁識景咬牙切齒,盯著沐雪風,張口就罵:“鄉下來的賤種,還帶了只孽畜。”
在天梯上站都站不穩的時候,他都管不住嘴,何況現在。
沐雪風看他一眼,還平心靜氣的樣子,忽然問道:“你用哪只手著筷?”
“右手,怎麼了?”梁識景沒反應過來。
“那就換隻手。”沐雪風冷冷道。話音未落,就聽“咔嚓”骨裂聲響,梁識景右腕扭曲彎折,仿佛憑空變成這樣,連出手的殘影都沒人看清。
“你……你……啊啊啊!”梁識景後知後覺地慘叫起來,捂著手,痛得臉都扭曲了!
見此慘狀,沐雪風肩頭的小橘貓拎起一條前腿,將貓爪刻意拗成彆扭的角度,進行一個明晃晃的嘲笑。
這算不算霸凌?樂源前世上的是省重點強化班,生活圈子比較單純,從沒遇到過這種事,沒想到在異界上學第一天就變成了施暴方,心裡還沒有半點慚愧。
嘴賤就要挨打,爽。
簡簡單單的打臉,收穫簡簡單單的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飛來飛去,發出嗡嗡嗡吵鬧聲的生物是什麼?
——蒼蠅。
——如果這個生物長得像貓呢?
——貓蒼蠅。
第9章 錯覺
待到膳堂里的人聽見殺豬般的嚎叫,出來查看,沐雪風和樂源已經飛得沒影了。
回到了分給他們的伴蓮居,樂源遠遠瞧見池塘邊有一團圓圓的黑影。仔細一看,那隻喜歡躲在蓮葉下的玄龜,正趴在岸邊的臥石上,呆呆地仰頭望著某個方向。
樂源沿著龜的目光,看到了曬在廚房屋檐下的小魚乾。
聽見動靜,玄龜“嗖”地鑽回了水池裡,留給樂源一朵緩緩消逝的水花。
這麼膽小的龜,年紀應該不大吧。
去膳堂時是傍晚,飯畢回來,一輪鉤月已爬上了樹梢。
人和貓進了院中的小樓。在二樓的臥室里,沐雪風開始打坐,小橘貓也窩在床上,藉助透窗而入的月光修煉。
月光是靈氣的來源,是溫暖的泉水,也是最催眠的甜美歌謠。一邊聽著從銀鈴中傳出的誦念聲,一邊吐納月光,樂源很快就意識模糊起來,無意識地在床上蠕動。
不久,突然心有所感,沉浸於修煉中的沐雪風睜開了眼睛。
最先映入他雙眼的是一隻毛球。被細毛覆蓋的圓滾滾絨球上,只有兩隻尖尖角戳著,那是一對貓耳朵。毛球沐浴在最盛的月光里,鍍著薄薄的一層銀輝。
沐雪風的目光轉了轉,從床尾,看到了毛球所在的位置。
趁他不覺,好像悄悄地動了。
在他的注視中,過了一會兒,毛球逐著流轉的月光,又悄無聲息地挪動了一小步。
漸漸地向他靠了過來。
聽說草原上的牧人部族有逐水草而居的習性,這傢伙是逐月光而居。
沐雪風看得好笑,想要敲貓一個栗子。他最終沒有動手,合上眼,重新沉入修煉之中。
又雙叒叕睡著了嗎。
第二天醒來的樂源,早已接受了此般宿命,例行地吐槽了一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