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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貓回到了院子。方才的激鬥中,主屋塌了,還有一側廂房完好,沐雪風進了那間,脫靴坐到床上,第三次開始打坐。樂源也逐漸平復情緒,在旁邊團成一團,抱住尾巴能讓他獲得慰藉。
四下里萬籟俱寂,沒有人聲,連蟲鳴聲都止息了。瞅了專心修煉的沐雪風一會兒,樂源閉上了眼睛。
他本以為腦海里會浮現屍體,浮現污血,結果卻是直接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樂源醒來時,沐雪風已經不在屋中。
慢吞吞地走出廂房,樂源看到飼主正站在院門邊,同一個富態中年男人說話。男人身穿布滿銅錢圖案的錦袍,笑眯眯的,似乎脾氣不錯:“我就是過來看看。小修小補的看樣子不成了,我回頭去和村裡的工匠說一聲,叫他們下午來開工?”
“今日把瓦礫掃乾淨,不必修了,住不了幾天。”沐雪風道,“這些靈石夠賠麼?”他伸手遞過去一隻小布袋。
錦袍男人接下,朝布袋裡瞄了一眼,笑得嘴都合不攏:“夠了夠了,瞧我這豬腦子!我都忘了,以您的資質,進鈞天道院那是輕而易舉。到時候您就是前途無量的道爺,這小破地方當然留不了您幾天。”
鈞天道院?樂源豎起貓耳,捕捉到了關鍵詞。
飼主很明顯有修為在身,這聽起來像繼續深造的高等學府,而且不太好進。
說起來,自己讀十二年書考進了985,最後還沒上過一天大學……
送走了房東,樂源就見沐雪風回頭,正好與探頭探腦的自己對視。
“來。”沐雪風招手。
“?”叫誰呢,只有狗才會呼之即來。樂源腹誹著,乖乖走了過去。
小橘貓被托住肋下,一把抄起,大眼對小眼。
“開了靈智?”沐雪風忽問。
樂源點了點頭。他揭了院門上的符紙,飼主肯定早猜到了。
“好,以後你做飯。”
翠綠貓眼一瞬間瞪大。
做飯,為什麼突然提做飯?我不會,再說你養的是貓還是田螺姑娘啊!
沐雪風輕笑一聲,猶如春風拂來,放下貓,去廚房做早飯了。
小橘貓呆滯地站在院子裡,暖融融的陽光曬得它毛髮蓬鬆。
怎麼覺得,自己已經無縫轉變成廢物米蟲寵物貓的身份了?你最後笑一聲是幾個意思,我多少能幹點別的吧!
吃完早飯,沐雪風像往常一樣出門。樂源趕緊追上去。他今日有大機緣,在外面才能遇到更多的人,更可能撞見那個“很黃很黃嘅人”。
“你想一起?”沐雪風問。
小橘貓點頭。
沐雪風也沒多話,伸手捉起小小的一隻橘貓,擱在了肩頭。
風聲呼嘯,從院前的小路起始,四周的房屋、樹木快速往後退去。
蕪湖!
被大風吹得貓毛亂舞,樂源興奮地四處張望,同時身體很誠實地抱緊了飼主的肩,爪子攥緊布料。他看到下方青翠的原野里,有幾個移動的小點,再遠處群山連綿,繞山的河流如細長的飄帶。
像鳥一樣飛翔,那是多少代人類的夢想啊,藉助飛機代步總歸不是那回事兒。不過在地球辦不到,這裡卻可以!
謝邀,人在異界,打了個飛的,嘿嘿。
第3章 叫爹就行
約莫飛了一個小時,前方出現了城鎮,通往鎮子的石板路上,行人車馬絡繹不絕。
沐雪風落下地來。蹲在他肩頭的樂源,新鮮地望著周圍的人潮。
還挺熱鬧。
如果沒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山海經生物,比如跟在某人身後遊動的雙頭蛇、長著四隻角和一對豬耳的黑牛坐騎、正在街頭的鐵匠鋪熔爐前噴火的猿猴什麼的,可能就更像古裝劇場景了。
小橘貓睜大眼睛,試圖尋找預言中那個“很黃很黃嘅人”,可惜看誰都不太像。
“鈞天道院歷年真題!”
“天梯包你過,不過退一半!”
“道院試煉十天特訓最後報名即將截止!”
嘈雜的集市里,除了叫賣糖葫蘆、肉包米粽等吃食的,還夾雜著一些聽上去莫名親切的吆喝聲。“鈞天道院”,樂源記得今早房東還提起過,很可能是附近的名門大派,最近就要招生……難道飼主也在等這個機會?
沐雪風沒有搭理那些在街邊兜售試煉秘籍的小販,大步流星,直接走進了一棟掛著“聚寶齋”牌匾的朱樓。
敞亮的大堂里,鋪著能照見人影的大塊晶石磚。紅木櫃檯後坐著面相精明的中年人,鼻樑上還架著單片金絲眼鏡,正拿綢布擦拭一隻小瓷瓶。瞥見沐雪風進門,那中年人將瓷瓶放下,微微一笑:“沐公子來了。今日又帶來什麼好東西?”
沐雪風顯然不是第一次來。他沒答話,抬手撫過左手食指上的儲物戒。一頭碩大的虎屍出現在他腳邊,擠占了好大一片地方,寬敞的店堂瞬間變得捉襟見肘。
聽見動靜,另有一個管事從大堂的暗門後走出。那人上手仔細摸了摸虎軀,掰開虎嘴看了看牙齒,半晌做出評價:“兩顆獠牙將近玉化,這頭白紋虎約有百二十年的修為。頸上有一刀傷斷口,皮毛尚且完好。”他又和櫃檯里的中年人商議一番,最後給沐雪風報了個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