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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橘貓期待地輕擺尾巴。
帶著貓飛落在村寨里,沐雪風向一個坐在門檻上曬夕陽的閒漢問道:“賣魚餅的李姑在哪裡?”
“李姑?”閒漢愣了一愣,張大嘴巴,隨即一激靈反應過來,指了個方向道,“那、那裡,我帶你們去。”邊說話邊爬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在前面帶路,還挺熱心。
村子裡沒有規整的大路,芭蕉葉覆頂的土屋隨意亂蓋,穿行其間的小巷子也是彎彎繞繞。
走了一會兒,閒漢說:“到了。”
到了?魚餅呢?連香味都沒聞見,小橘貓疑惑地望去。
面前是個酒肆,一幫子帶紋身的赤膊大漢正就著烤魚,大口喝酒,說笑喧譁。作為吃貨,小橘貓一聞就聞出來,只是隨便撒了點鹽、手法粗糙的烤魚,甚至有的還烤焦了,貓沒興趣。
沐雪風也皺了皺眉。
就見那個熱心的帶路黨,蹭的一下化作一道殘影,溜到了酒肆大漢的身後,指著一人一貓,滿臉諂媚地說道:“老大,來了個送上門的肥羊!”
喧譁聲驟然寂靜,好幾道惡狼般的目光審視過來。
啊這。
小橘貓輕搖的尾巴尖一滯。
總之,他們好像來錯了地方。但是來都來了,總得干點什麼吧?
像是拍拍照,吃吃飯,打打人什麼的,實現不了的項目可以劃掉。
為首的幾個悍匪,似有築基境界,難怪敢對明顯有修為在身的沐雪風動手。不過築基境界,等於沒有卵用。
不一會兒,海匪們就東倒西歪躺了一地,殺豬般的嚎叫震得整座寨子裡都能聽見。
斷手斷腳而已,沒有下殺招。修士殺戮凡人,受到的天譴尤其重。
“哎,等等。”肩頭小橘貓的重量,忽然變作了一隻搭在肩上的手。變成人形的樂源,笑眼盈盈,對好兄弟說道:“這機會不錯,讓我練練!”
他每次都變得猝不及防。
就是不打招呼。
少年模樣的樂源,低下頭看向抱著斷手在地上申.吟的海匪老大。那一臉笑意,直看得海匪老大心頭髮憷,顫聲道:“你、你們要怎樣才肯放過我?我可以交、交出黃金——”
他的求饒被直接打斷。
“叫爹就行。”
“爹?”海匪老大連遲疑都沒有,嘴巴就先一步動了起來。
嚯,真好使。濃密的黑髮間漏出的兩隻橘色貓耳,愉悅地抖了抖。
以前樂源都對著蟲蟲草草使用,沒好意思禍害道院的同窗們,現在可給他逮著機會,能在人類身上使勁練習了。多練一練,等自己突破到凝脈,就能掌握更強大的言靈咒。
沐雪風愕然地看他。
“言靈咒,言靈啦。”樂源解釋。
“爹,爹,爹。”這次沒用言靈咒,海匪老大又主動叫了好幾聲,滿是橫肉的臉上露出討好之色,“我叫過了,爹是不是可以放過我這個不孝子?”
話音未落,樂源已經走開了,去認下一個兒子。報以回答的,是冷著臉的沐雪風,又重重踹了他一腳。海匪老大白眼一翻,當即暈死過去。
除了在酒肆里喝酒吃烤魚的那一批外,寨子裡和碼頭上還散落著許多海匪。
樂源走一路,“爹”聲就響了一路。藏在屋裡、躲在床底、鑽進稻草垛里瑟瑟發抖的,全被一把揪了出來,痛揍一頓,再叫爹。
到後來那些海匪們躲也不躲了,遠遠看到兩人,就雙膝一軟,跪下叫爹。
嘖,樂源不滿。我還沒用言靈咒呢,你叫什麼叫?
我一個純良花季少年,哪裡看起來像你爹了?
這個海匪寨子占地頗大。不知不覺間,他們來到了匪寨一角的窩棚區,旁邊就是靠海的鹽場。幾名看守模樣、腰系皮鞭的海匪,原本似乎在鹽場裡督工。看到兩人過來,全都抖抖索索地磕頭求饒。
剩下的都是些衣衫襤褸面有菜色的人,在鹽場勞作,其中還有一些老幼婦孺。不像海匪,是被擄掠來的普通百姓嗎?
別怕,我是來拯救你們的!
沒有多嗶嗶,幾個看守就被打斷了手腳,從心地叫了聲爹。連躲在棚子裡呼呼睡死的一個也沒放過。骨裂聲和慘叫聲混雜在一起。
轉頭望向群聚在鹽場裡的勞工們,樂源剛要說句什麼。
不料一對上目光,那些人就齊刷刷跪下了,比面對窮凶極惡的海匪看守時還要懼怕,男女老幼的聲音混響,雜亂無章地哭喊:“爹!!”
嘶。
看著這幫老百姓驚恐萬狀的模樣,樂源心裡浮現出一個無稽的念頭。
我書讀得少,玄幻小說的正道主角,是這個樣子的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只是一種可能——我和飼主其實是反派?
“莫怕莫怕,我們是來解救你們的,”樂源寬慰地朝人群笑了笑,瞥了一眼幾秒鐘前才面不改色斷人手腳的沐雪風——好像每次變成人形時他都不太高興,拍了拍好兄弟的肩,“別看他有點凶,其實他也是個好人。聖賢有雲,會養小動物的人都很有愛心,對吧?”
話音未落,樂源就變回了一隻小橘貓,跳到沐雪風肩頭。為了佐證自己的話,還用貓腦袋蹭了蹭飼主果.露的脖頸以示親昵。沐雪風面色稍霽,不過貓沒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