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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沐雪風斷然拒絕。
“你會騎馬嗎?”樂源又問。
“……當然。”
行吧,飼主作為修真界土著,果然臉皮薄,邁不過這個檻。
樂源在現代社會長大,生前也是沙雕網友的一員,對這種事情倒是看得很開。女裝穿就穿了,花轎坐就坐了,反正又不是真的去泰國做了手術。說不準過些日子,還能把這段經歷主動拿出來侃侃。
樂源坐進花轎,放下了轎簾。
響徹大街的嗩吶聲里,沐雪風騎馬在前,四名轎夫抬著大轎,緊跟在後。
今日本來該是新郎官親自上門迎親,不過按照某些地方的風俗,也有媒人上門,新郎坐在家中等候的說法。不過新郎沒來,有可能不是當地風俗,只是畏懼城中遊蕩的“殺人魔”,不敢出門罷了。
嘿嘿,倒是正正好,給飼主騰了位置。
一行人的目的地劉家,點著喜燭、掛著彩燈的宴客廳里,已經坐滿了人。
不像孫家是個人口眾多的大宗族,劉家人少,但子孫有錢有勢還孝順,香火供奉常年不斷,在鬼城中稱得上。就算如今城裡濃霧瀰漫,危機四伏,也有不少人特意前來劉家道賀,吃一頓喜酒。
老遠就聽見了嗩吶聲,守在街邊接親的隊伍,連忙上前相迎。
只見一匹頸項上扎著紅綢的高頭白馬,從白霧中緩步踱出。比昂藏駿馬更惹眼的,是騎在馬上的俊美少年。
那少年從馬上睥睨眾人的眼神,冷冽如冰。
一頂花轎和送親隊伍,就跟在他的身後。
接親的眾人目瞪口呆,愣在原地,把該說的吉利話全都忘了。
怎麼接新娘回來時,還多了一個新郎官?
而且這少年,竟似有點眼熟,他是……鬼差?!
沒有管杵在路邊的那幾人,騎著白馬的“新郎官”直接帶領隊伍,來到了劉府正門。
隨後下馬,把花轎里的新娘子牽了出來。
一群孩童正候在門口,準備堵門討要紅包。
“百年好合!”一個四五歲大的垂髫小童衝出來,嬉笑著伸出一隻小手,攔在了“新郎官”的面前。說完才發覺別的孩子都沒有上前,奇怪地往同伴們看去。
同伴們朝他拼命使著眼色。
你傻啊!這對“新人”明顯很不對勁!
“拿去吧。”下一秒,卻是那冷著臉的“新郎官”,將一封紅包遞給了攔路的孩子。紅包里是兩枚紙錢,也是鬼城的通用貨幣。
考慮到類似情形,樂源連打賞的紅包都讓孫家家主提前準備好了。當時沐雪風還問:“並非當真辦一場婚典,有必要麼?”
“有啊!儀式感懂不懂?”
“不懂。”
雖然飼主嘴上說不懂,但是幾個紅包,他都妥善收好了,也適時地拿了出來。
“永結同心!”
“花好月圓!”
……
“早、早生貴子!”
眼見真的有紅包拿,剛才還避之不及的孩童們,紛紛涌了上來,送上了“祝福”,滿臉歡喜地收下紅包。
門口發生的異常,此時早已傳遍了劉家。
“鬼差來了!”
“上門的是鬼差!”
“他、他把新娘子給劫了!”
庭院中,喜廳里,到處吵吵嚷嚷,亂成一團。
一聽“鬼差”二字,有人翻牆想跑,有人往假山里躲,有的癱坐原地,還有的嚎啕大哭。
“咦……花轎里的新娘子,不是孫家小姐?”倒還有比較鎮定的,往外探頭張望。
“什麼,孫家小姐已被鬼差殺害了?!”
“嗚嗚嗚……我還沒活夠,我不想死啊!”
嘖,聽到這句,剛走進門轉過影壁的樂源心底暗道:可你早就死了啊。
“肅靜,肅靜!”在庭院正中站定,用喜帕在貓耳朵上扎了個蝴蝶結的樂源,笑容燦爛地拍拍手,“我有些話,要同大伙兒說。”
“大家勿要驚慌,都好好坐下來。”他掃了一眼試圖翻牆逃跑,結果卡在圍牆上不去下不來的那個胖子,“鬼差已被我收服,聽我差遣,不會濫殺無辜。”
沐雪風就站在他身旁,胸前戴的一朵大紅花,遮住了“鬼差”二字。但一把剔骨尖刀,還握在他手中,閃爍著寒光。
見“鬼差”無聲點頭,握刀環顧四周,人人都安靜下來。大聲哭嚎的那人也慌忙用手捂住嘴巴,強行忍住抽噎。
這位貓妖大爺,您說話,我們聽著呢……我們哪敢不聽啊!
嚯,看著都挺乖。樂源暗暗滿意地點頭,放開嗓門,開始演講:“……我知道你們紙人,忍受虎妖一族久矣!”
“……你們有沒有家人朋友,本該平安喜樂一生,卻被虎妖活活吞吃?”
“……死後還會化為倀鬼,不入輪迴,不得自由!”
“……虎妖一族作惡多端,總有一天,會招惹上不該惹的大人物。到那時,紙人也會被無辜牽累,整座城池都要遭殃!”
“……我的打算,就是將城中的虎妖和倀鬼,全都清除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