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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以後還敢犟嘴不?”葛招娣在一旁叉著腰,看起來很有派頭。
傅子方狂搖頭。
趙盼兒又問:“這回能真心認錯嗎?”
傅子方猛點頭。
趙盼兒滿意地收了竹條:“那就好,今天本來該罰你十記竹鞭,餘下七記就暫且記下。以後不許你再打擾你娘了。”
傅子方慌了,拉住趙盼兒的袖子哀求:“盼姨,你們別不要我。”
“誰說不要你了,你還是住在小院,晚上和休沐的時候,一樣能見到你娘,只是平日得去書院讀書,你娘還為你請了今科的進士做夫子。你要是不努力上進,哼,這竹鞭我就送給夫子了。”趙盼兒把明明幾句話前已經就來了,但一直站在一旁沒說話的杜長風拉到傅子方面前,“還不見過杜夫子?杜夫子可是今科的進士,真正的文曲星!”
“杜夫子萬安!”傅子方從來不是討夫子喜歡的好學生,見了杜長風就有些緊張。
“子方,你也萬安。走,夫子帶你去書院。”杜長風和藹地拉起傅子方的手,他察覺傅子方有些害怕自己,又寬慰道,“放心,只要你認真進學,夫子會好好對你的。”
傅子方鼻子一酸,他已經許久沒有得到父執輩的溫暖了。於是,傅子方任由杜長風拉著他的手,將他帶出了永安樓。
“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陣陣背書聲整齊地從京華書院中傳來,傅子方坐在一眾少年之間,也搖頭晃腦地背誦著。
孫三娘在窗外看得熱淚盈眶,她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而是走到角落抹著眼淚。杜長風將一方手帕遞了過去,見孫三娘不接,索性自己替孫三娘抹起眼淚來。
“我不是個好娘親,我沒教好他,反要盼兒來替我當惡人……”孫三娘泣不成聲。
杜長風見四處無人,索性鼓足勇氣擁住她:“沒事了,以後我會教他的,我不就是做夫子的嗎?”
“可我還是難受,就算知道他一路上京沒受太多罪,我也不該在母子相見的第二天,就把他扔到這來,自己忙著永安樓的事……”為著傅子方,孫三娘難得地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杜長風故作嚴肅地說道:“他要是三歲奶娃娃,你自然得管他。可他現在已經快十四啦,過幾年都該成丁交稅了,老粘著娘,會被同窗們笑話的。而且什麼叫扔到這來啊?我可是全東京鼎鼎大名的杜夫子,多少士大夫求著把孩子送進書院讓我教,我還沒答應呢。”
孫三娘頭一回看到杜長風這樣自誇,頓時忍俊不禁:“真不害臊。”
“三娘,你兒子就是我兒子,以後,我保證盡力教養他成材。”杜長風的神情依舊無比認真。
“說話算話?”孫三娘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小混世魔王,她可害怕杜長風會反悔。
“要獎一個才說話算話。”杜長風把臉湊了過去。
孫三娘笑著拉過杜長風的領子,杜長風緊張地吞了口口水,彎下了身,然而還沒等得到預想中的吻,孫理突然從屋後繞了出來。
孫理擠眉弄眼地說:“夫子,那我們以後是不是也能走個後門,進花月宴看看花魁姐姐們啊?”
話音未落,另外幾個曾被孫三娘收拾過的少年也都從拐角處探出了頭。
這邊,杜長風已經漲紅了臉,孫三娘卻大方地說:“得叫師娘才行。”
眾少年立刻捧場地叫道:“師娘好!師父好!”
孫三娘清脆地“哎”了一聲。
杜長風心裡美得不得了,但仍板著臉道:“趕緊回去上課,要不然我讓師娘把你們也扔到河裡頭去!”
孫理扮了個鬼臉,拉著其他人一起跑開了。
終於,院中只剩下孫三娘和杜長風二人。孫三娘無比真摯地看著杜長風:“長風,謝謝你。我現在終於覺得,能來東京,能自己開店和能遇到你,是我活了三十多年,做得最正確的三件事。”說完,孫三娘將唇印在了杜長風的唇上,兩人終於唇齒相接。
書院的花窗外正是街道,趙盼兒也含笑看著這一切,她轉身剛走了幾步,卻被從身後突然出現顧千帆嚇了一跳。。
趙盼兒嗔道:“怎麼神出鬼沒的?這會兒不在衙門,上這來幹嘛?”
顧千帆拉住趙盼兒的手,雙眼灼灼地落在趙盼兒的臉上:“想見你,就過來找你了。”
趙盼兒臉色微紅,小聲道:“明明才分開兩個時辰不到。”她心裡暗自懊惱,呵,以前怎麼沒發現顧千帆竟生了一雙桃花眼,日頭底下,竟然有幾分勾魂奪魄。
看著心上人羞澀的樣子,顧千帆沒來由得覺得自己白日裡或許能占點上風,便握著趙盼兒的手,低聲道:“早上陪你完買衣衫,我覺得那邊鋪子裡東西挺多的,想起你昨天說的話,就順便買了一點其他的,讓他們送去家裡了,你晚上要不要去看看?”
趙盼兒搖搖頭:“今天不行,今天肯定得回小院,要不然三娘引章她們該笑話我了。”
顧千帆現在是一刻也不想與趙盼兒分開,他懊惱地抱怨著:“要是我們已經成親了,也許就不會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