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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這時趙盼兒也揭開了骰盅,裡面除了六個六點的骰子,竟然還多了一粒一點!
何四揉了揉眼睛,認真細看,才發現有一粒骰子被齊齊地剖成了兩半。
宋引章激動地忘了害怕,驕傲地看著何四:“六個六,外加一個,三十七,你們衙內贏不了。賭場小霸王算什麼?我們那的賭場大霸王,也沒見誰骰子玩得比盼兒姐好了。”
池衙內眼中寒光一閃:“趙娘子,你的戒指可否借我一看?”
趙盼兒脫下戒指,丟給池衙內。
池衙內看著戒指上面那米粒一樣大小的寶石:“金剛石?”他沒想到趙盼兒竟然用戒指把骰子割開了。
池衙內把戒指丟還給她:“技不如人,我認輸。何四他們,你隨便用。”
趙盼兒朝池衙內一福身子,故意問:“多謝衙內手下留情。您寬宏大量,想必一點得失不會放在心上吧?”
池衙內頗有氣度地一拱手:“趙娘子客氣了,貴姐妹既有如此才藝,想必以後必能在東京大放異彩。”說罷,便帶著眾手下離開。一時間,現場歡聲雷動,趙盼兒、孫三娘、宋引章相視一笑,臉上都有著自離開錢塘以來少見的意氣風發。
池衙內臉上帶著剛才離開客棧的微笑,帶著眾手下走在街道上。
池衙內的手下呂五不禁讚嘆:“咱們衙內的風度,可真是瀟灑。”
話音未落,走在他前面的池衙內忽然停住,呂五的臉正正地撞在了他的背後,池衙內的眼神落在了路邊的土地廟匾額上,大步向土地廟走去。
待眾手下跟了過去,只見池衙內抱著土地神像放聲大嚎:“土地爺啊,你怎麼不保佑我這個東京地頭蛇啊,怎麼能讓我被三個外地女人削了面子呢!”眾手下頓時愕然。池衙內跪在蒲團上祈禱:“您上天有靈,一定要保佑那三個女人早日滾出東京,千萬千萬別再讓我碰著,一定一定!”說完,他結結實實地磕了幾個頭。
第十章 心不甘
這廂,趙盼兒為防歐陽旭想賴帳,準備搬到歐陽旭家附近的客棧去以逸待勞。在收拾行李時,她突然看到了顧千帆在華亭縣時,還給她的那方手絹。趙盼兒想起顧千帆曾說過,若是她要找他,就去州橋南橋頭的王記鐵鋪,若是掛出了紅色旗幡,她就去裡面買銀針,他們自會帶她來見他。思及此處,趙盼兒騰地站了起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和已經打包好的包袱,飛快地奔了出去。
可當她終於找到那家“王記鐵鋪”字樣,卻見上面高懸著的旗幡卻是藍色的。趙盼兒期盼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來,她走到鐵鋪門口前後左右打量,但鐵鋪內外卻全無一點紅色。她失望地退到了一邊,看著旗幡喃喃道:“你說得對,東京居大不易。別看我今天好像挺威風,可我心裡其實一點底也沒有,全是在強撐著。顧千帆,你要是現在也在這裡就好了,因為你肯定會說很多刺耳,但卻確實有用的話。”
趙盼兒想起初遇顧千帆時他們互相不對付的樣子,不由得輕笑了一下。但她很快又想起了什麼,轉過身朝歐陽旭的宅子的方向走去。
與此同時,孫三娘正在灶房忙得不可開交,她揭開蒸籠,白霧和香氣霎時一同撲了出來。一邊的夥計們都伸長了脖子,看她小心翼翼地從蒸籠里端出一盤捏成鮮花形狀的小點心來。
孫三娘小心地把糕點裝進食盒,準備待會兒就給池衙內送去,今天她們把池衙內得罪狠了,不找補一點怎麼行?盼兒原本還說要去街上買四色點心,可她覺得自己也會做果子,不必多花那個冤枉錢,因此便向掌柜借了廚房一用。
孫三娘轉身要拿工具,不小心差點撞到了站在灶房中間宋引章,便有些詫異地問:“引章,你怎麼在這兒?”
宋引章捂著被撞疼了的胳膊,懵懵懂懂地說:“盼兒姐讓我等你。”
孫三娘一時無奈,能把話完全按照字面意思理解的也只有宋引章了。她覺得宋引章站在這裡有些礙事,便道:“那你也別杵——待在灶房裡啊,這兒多熱啊。”
突然,走廊上傳來了一陣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一位富態之極的婦人怒氣匆匆地疾步而行,她正是這家客棧的掌柜娘子。身邊的丫鬟在一旁誇大其詞地挑撥著:“奴婢真沒說謊,廚房那個地界,掌柜的平常根本不需外人進,今天居然讓她用了足足兩回!”
掌柜娘子眼神中迸發出奇異的光芒,一個箭步衝進房中,宋引章以為是池衙內帶人殺回來了,頓時面露驚慌。孫三娘反應神速,瞬時間就擋在了宋引章身前。
“你就是孫三娘?”掌柜娘子審視地打量著孫三娘。
孫三娘不懼不畏,也打量著掌柜娘子:“正是,您是?”
掌柜娘子眼中精光一閃:“我是掌柜娘子,剛才的那盤鮮花糰子,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送給我家官人的?”
“是又如何?”孫三娘覺得掌柜娘子明顯是來找茬的,可是她光明磊落,自然問心無愧。
出乎孫三娘意料的是,掌柜娘子陡然握住了她的手,一臉真誠地贊道:“終於找到正主了!太好了!能不能請你再做一些?那炊餅實在是太太太太太好吃了!”
孫三娘、宋引章和丫鬟一時都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