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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衙內頓時愣住了。
杜長風繼續說道:“皇城外頭的官榜還沒撕呢,要不要去看一下,二甲第二十七名,是不是叫杜長風?”
池衙內氣極了,但也只能恨然道:“放開他,走!”
杜長風哈哈大笑,找回了些許尊嚴:“多謝十三少!”可沒笑幾聲,杜長風又嗆咳不已,最後,他竟然吐出了一隻蝦來!看著掌心裡還在蹦的蝦,杜長風頓時傻了眼。
杜長風一路捧著那隻蝦,失魂落魄地叩響了歐陽旭的家門。一見到歐陽旭,杜長風就義憤填膺地把事情的經過給歐陽旭講了一遍,待他講完,歐陽旭家的地上已經被杜長風身上的水浸了一圈。
歐陽旭看著杜長風掌心那隻已經幹了的蝦,雖然感動於他的兄弟義氣,卻又實在忍俊不禁。
杜長風不快地將蝦放在一邊:“我給你看這個,是為了證明我真的被她們弄得很慘,不是讓你來取笑的。”
歐陽旭忙正色起來,朝杜長風拱手一禮:“對不起,杜兄為我著想操勞,我卻連累了杜兄,實在汗顏。”
杜長風頹然坐下,擺了擺手:“算了,你之前都再三阻攔過我,是我自己不聽勸,才惹了這一身騷。哎,難怪你要借酒澆愁,這兩個女人還真不是善荏!你當初怎麼會看中那趙盼兒了呢?歐陽啊,看在咱們一見如故的份上,聽我一句勸,這種女人別說納來當妾了,你最好離她遠遠的,一輩子都別見面才好!”
歐陽旭不想讓杜長風這樣說趙盼兒,忙道:“盼兒是個好姑娘,我是真心喜歡她。不能給她以正室之禮,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說點別的吧,杜兄,扔你進河的那個女子,是什麼模樣?”
杜長風回想了一陣那個模糊的身影:“三十來歲吧,說話跟炮仗似的,長什麼樣我還真沒看清楚,只聽到趙娘子叫他三娘。”
歐陽旭之前已經大抵猜到那個大力娘子是孫三娘了,她要是也來了東京,那事情就不好辦了,孫三娘可不是個好對付的女人。
這時,一小廝入內通稟道:“官人,高娘子來訪。”
杜長風打趣道:“喲,未來娘子來看未來官人了啊?”
歐陽旭匆匆整整衣冠,略顯緊張地將杜長風推到屏風後:“勞煩杜兄迴避一下。”
不一會兒,長相明艷、語聲嬌縱的高家千金高慧就由丫鬟奶娘陪侍著走了進來。高慧一遍毫不見外地挨個看了看牆壁上的字畫,一邊說:“今兒入宮的時候,我從姑母那得了一塊好墨,就趕著給你送來了啊?瞧瞧,喜歡嗎?”
歐陽旭沒有接高慧丫鬟遞上了的墨,躬身道:“勞煩高娘子了,不過高妃娘娘的墨,應該是天下罕見的珍品吧?給我這樣的柴門子弟用,實在是浪費了。”
高慧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那有什麼,不過是塊墨而已,等咱們以後……那個了,進宮謝恩的時候,找官要討幾塊御墨來,也不是什麼難事。還有,說了多少次了,以後別那麼見外,叫我阿慧,記住了嗎?”
歐陽旭只得接過墨,無奈地說:“我還是叫你慧娘吧。”
“也好。”高慧點了點頭,沒有多想,“好幾天沒見了,你有沒有想我啊?哎,太子也真是的,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等到官家要給咱們賜婚的當頭就生了病,要不然現在咱們早該成親了!”
奶娘江氏聽了高慧的話,忙輕咳一聲以示提醒。
高慧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好了奶娘,這又沒有外人。說說太子又怎麼了,他又不是皇后親生的……”
“姑娘!”江氏怕高慧再說出什麼大不敬的話來,連忙打斷道,“你還是說正事吧。”
高慧突然想起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她仔細觀察著歐陽旭的表情,狀若無意地說:“旭郎,我聽下人稟報,前些天,你似乎跟一個小娘子在我們家門口說話來著?”
歐陽旭渾身一震,支支吾吾地應道:“哪一個?哦,你是說王嫂子啊?我以前賃住過她家的院子,那日突然在貴府門口碰見了,見她犯了腰痛病,我自然得送她回家了。”
“哦?”高慧笑了笑,不知信也未信,“嫂子也好,小娘子也好,只要是對你好的人,都是我的貴人。之前訂親的時候我沒來得及說,我絕對不是那種拈酸吃醋的性子,你要是以前有什麼紅顏知己,不妨早些接進京來,以後我和她們姐妹相稱,和睦相處,一起吟詩作畫,研習女紅,豈不是美事一件?”
杜長風聽到此處,不禁大為讚嘆,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要發表意見。
高慧聽到男人的聲音,不由一驚。江氏忙護住高慧,朝屏風後望去:“是誰在那裡?”
歐陽旭忙擋住屏風的方向,高聲道:“不用慌,不是外男,是從小服侍我的管家德叔。這兩日他得了麻疹,我就讓他在耳房養病。”
“麻疹?”江氏聞言更是嫌惡,拉著高慧退了一步。
“對,不過不嚴重。”歐陽旭見江氏和高慧都信了這話,繼續朝裡面大聲說道,“德叔,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放心好了,我永遠都不會忘了我們歐陽氏的家訓,此生絕不納二色!”說完,他又對高慧說:“慧娘賢德,乃我之福,但我之前一心只讀聖賢書,並無什麼紅顏知己。以後也只想和慧娘舉案齊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