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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顧千帆的帶領下,趙盼兒等人躲入熱鬧的集市,就算有官兵追來,也難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出他們。
然而計劃總趕不上變化,趙盼兒眼尖地看到一名衙役往這邊走來。她靈機一動,將顧千帆拉到賣首飾的攤位旁,顧千帆配合地她一起在攤子上挑選起了首飾。攤主見兩人男俊女俏,站在一起煞是般配,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們是一對兒。見趙盼兒拿起珊瑚釵,攤主忙道:“這位官人,不如給你家娘子買一隻吧?”
趙盼兒有些尷尬,正要尋個由頭婉拒。顧千帆卻付了錢:“好,就這隻。”此時,那名衙役已經走遠,三人迅速地離開了這一是非之地。顧千帆看著趙盼兒的背影,默默將那珊瑚釵放入袖中。
抵達安全地帶後,顧千帆決定就此與趙盼兒分頭而行。“現在才耽擱了一天,你要是改走陸路,找個好的鏢局護送,依然來得及在穀雨前趕到東京。這些金子,你拿著當盤纏。”
趙盼兒推開他塞來龍眼核般的黃金:“不行,你現在孤掌難鳴,我們要是走了,你一個人怎麼辦?”
顧千帆將金子強行塞入她的包袱:“秀州皇城司轄點的駐官萬奇是我的好兄弟,他會來接應我。”
趙盼兒下意識抓住了他的手:“可要是你在見到他之前就出了事怎麼辦?要不我們先送你過去……”
顧千帆為趙盼兒的關心而感動,卻依然堅持道:“我一個人走得更快。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可是活閻羅,我不點頭,哪層地獄敢收我?”
孫三娘聽著他們的對話,莫名感動。她把頭轉向一側抹淚,卻正好發現不遠處那個正在井邊艱難打水的女子有些眼熟。她定睛一看,那女子竟是宋引章的婢女銀瓶!
銀瓶也看到了孫三娘和趙盼兒,她扔下桶,朝她們飛奔過來,帶著哭腔大喊:“趙娘子,你可算來啦!求你快去救救我們家姑娘吧!她被周舍害了,眼看就快活不成了!”
第五章 救風塵
待趙盼兒仔細詢問,才得知周舍的為人比她預想的還要無恥。這周舍剛拜完堂時對宋引章還算溫柔,可沒過幾天就原形畢露,又是病又是生意不順,總之找盡藉口問宋引章要錢。時間久了,宋引章心中生疑,命銀瓶四處打聽,才知道他根本不是什麼淮陽富商。
事情敗露後,周舍氣急敗壞地逼引章從嫁妝里拿五百貫出來支應他,而引章的嫁妝都在盼兒手中,自然拿不出來那麼多錢。可出嫁時宋引章顧於面子,讓人弄了些石頭,罩上錦緞,裝了十多個箱籠,因此周舍根本不信她手裡沒錢。為了逼她交出嫁妝,周舍將宋引章關進柴房,對她連打帶罵,還把宋引章重金購入的“孤月”琵琶連帶著銀瓶一齊賣了換錢。
孫三娘早就聽得呆了,饒是一直警覺地觀察著周圍的風吹草動的顧千帆聽到這裡也微驚了一下。
趙盼兒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問:“他家離這有多遠?”
銀瓶眼中燃起希望,她就知道趙娘子一定有辦法。“不遠,就在水路五十里開外的華亭縣。”
只在瞬間,趙盼兒便做好了決定。既然周舍是貪慕美色富貴之人,那她就要盯准這一軟肋,只要她比宋引章更有錢更貌美,周舍自然會喜新厭舊,即便為了騙她的錢,也會對她言聽計從,到時候她有的是辦法收拾他。
趙盼兒將顧千帆拉到角落處,低聲道:“你走之前,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顧千帆已經預料到了趙盼兒的選擇,他低頭看向趙盼兒,眼下她那秀麗的臉龐上寫滿了焦急。想到趙盼兒將找到歐陽旭看得有多重要,顧千帆忍不住問:“又想救人?帶走已經成了親的女子,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做到的事,你不想在穀雨前趕到東京了?”
“引章比歐陽旭重要,若是真的來不及,那就是我的命。”趙盼兒強迫自己不去想如果她趕不到東京的後果,有些為難地說,“再借我一點錢好嗎?”
“要多少?”顧千帆簡短地問。
“至少十兩黃金。”趙盼兒著急救人,一時也顧不上客氣,只能實話實說。
顧千帆一怔,坦言道:“我沒有這麼多錢。”
趙盼兒情急之下直接將他戳穿:“你有,你昏過去的時候我在你身上摸到過,兩大塊。你剛才給我的金子,就是從那上面弄下來的。”
顧千帆這才明白趙盼兒說的金子是什麼,只能無奈地說:“不行,那東西對我至關重要,我不能給你。”
趙盼兒以為顧千帆是怕她不還,央求道:“算我求你了!我以後一定還!引章的姐姐因我而死,我不能看著她落入這種境地而不管。我必須要很多錢,才能騙過周舍,救出引章!”
“我不是推脫,是真的不行。”看著趙盼兒著急的樣子,顧千帆真的很想幫到她,可他的確無法答應這個要求。
趙盼兒一咬牙,她還有一張底牌,她相信顧千帆一定不會再拒絕。“你不是一直在找《夜宴圖》嗎?真跡在我手上,只要你借我錢,我就把畫給你!”
顧千帆心中一震,他一把抓住了趙盼兒的手,不自覺地帶上了審訊的語氣:“你說什麼?”
正和銀瓶待在一起的孫三娘聽到兩人的動靜,不由大驚失色,她以為活閻羅終於露出了真面目,抄起銀瓶挑水的扁擔就要去救人。但不想趙盼兒卻向她搖手示意,要她不用過來,孫三娘驚疑不定地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