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頁
就在絕望之際,宋引章突然想起自己還認識一個厲害的人,顧千帆曾說沈家是京中大族,或許沈如琢能有能力對抗高家!想到這裡,宋引章一咬牙,提起裙子疾奔起來。
宋引章氣喘吁吁地跑到地方,猛地叩響沈府的大門。不一時,沈如琢已經換好衣服出來迎她,他雖然告訴過宋引章自己家的住址,可他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快就來了。“宋娘子你怎麼了?這麼晚了,不知有何……”
宋引章焦急地打斷沈如琢的寒暄,猛地跪了下去:“我、妾身本不該冒昧打擾,可是、可是我姐姐出了事,我想求你救救她!”
第十五章 問君心
趙盼兒被重重地扔在刑房的地上,蒙住她眼睛的布罩被人扯下,趙盼兒足過了一會兒才適應了刑房內的昏暗,看清了自己身處何處,她環顧著周圍可怖的刑具,心臟猛烈地跳動起來。
於中全不懷好意地坐在趙盼兒對面,命手下拉走了她口中布條,他擺出個自認兇狠可怖的表情,厲聲質問道:“趙氏,你為何膽大包天,私通党項奸細?“
趙盼兒眼帶怒氣地看著眼前這個長了一臉麻子的中年男子,冷傲地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於中全覺得趙盼兒那副欠揍的表情簡直與顧千帆一模一樣,他冷冷一笑,撕開帳本,封皮里掉出一張寫滿異國文字的紙張:“鐵證如山!說,你和你相好顧千帆串通一氣,到底出賣了我朝什麼軍機!”
趙盼兒的臉上頓時寫滿震驚,儼然是一副對此毫不知情的樣子:“你這是成心陷害!”
於中全恍若不聞,給手下使了個眼色。那名手下抓起趙盼兒的手就強行要在已經寫好的狀紙上按手印。趙盼兒一口咬在他的手上,那人吃痛,一腳將趙盼兒踢翻在地。
趙盼兒眼冒金星,仍然忍痛呵道:“想讓我在假狀紙上按手印陷害顧副使,做夢!”
於中全毫無憐香惜玉之情,猛然上前抓住趙盼兒的手,強迫她再去蓋指印。趙盼兒使出全身力氣奮力掙扎,可畢竟男女體力有別,力竭之後,她還是被強制按上了手印。
看著於中全小人得志的嘴臉,趙盼兒譏諷一笑:“你當真以為今晚的事情做得天衣無縫?我的朋友早就跑出去報信了。”
於中全表情一僵,轉身問屬下:“姓孫的和姓宋的呢?都哪去了?”
屬下忙道:“全搜過了,都不在茶坊里。”
“趕緊去她們住處搜!”於中全的憤怒中帶了幾絲慌亂。
趙盼兒聽到宋引章和孫三娘都沒有被抓,暗自鬆了一口氣,她腦中飛快運轉,眼下她必須裝作鎮定,只有把這裡的人都嚇住,她才有希望活著走出皇城司。趙盼兒用勝者的姿態倨傲地說:“她們不在那兒。我早就跟她們約好了,要是我戌時還沒回去,就肯定是出事了。你處心積慮想假造證據陷害我和顧副使,可怎麼就沒想著查驗一下,那張紙上到底寫的是什麼呢?”
於中全身形一震,疾步走到案邊,抄起那紙寫滿外邦字符的紙細看。
趙盼兒笑了起來,將於中全臉上的慌亂盡收眼底:“你誣陷我串通党項奸細,可惜,這張紙上寫的根本就不是那邊的文字,而是契丹文!不認識對吧?我告訴你,那些字的意思是‘官家萬壽無疆’!請問,我有帳本里夾了這個,到底犯了哪條王法?這又算什麼私通敵國?”
原來,這些日子裡,趙盼兒一直提防著高家會派人對付她,所以早就在各處重要的地方都留了印記。白天的時候,她一看便發現帳本里的頭髮絲被人動過,為防打草驚蛇,她故意打翻了水,又大聲跟三娘抱怨。想在帳本上做文章,無非篡改夾帶兩樣,於中全藏在封皮里的東西,只要認真一查,就無所遁形。旁人以為她在忙著弄乾帳本上的水,其實卻飛速地找出了那張紙,她雖然不認識上面的字,卻硬是一個個地記在了腦子裡,在向袁屯田請教過後,她又悄悄地把它替換了下來。
於中全睚眥俱裂,惱羞成怒地將手中的紙張團成一團:“你把我安排的字掉了包,改換成了契丹文的?”
“正是。”趙盼兒轉頭對於中全手下說,“聽見了沒有,他全都認了!是他想陷害顧副使,才假造證據,羅織罪名!各位,你們都是皇城司的武官,吃的是天家飯,可不是他的私兵,又何苦要跟著他趟這趟混水呢,涉及外邦,這可是大罪!”
於中全在極怒之下被趙盼兒的話誤導了,他以為趙盼兒之所以能發現帳本被動了手腳,是有顧千帆背後指點,而她是故意被自己抓住,以便坐實他假造證據的罪名。於中全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和顧千帆早串通好了!你剛才那些都是在拖延時間!”
趙盼兒眼中卻閃著勝利的光芒:“陳廉很快就要帶著南衙的人來了,你殺了我,等顧千帆回京,也不會放過你的!”
“老子就算活不了,也要拉著你墊背!”於中全怒極攻心,一把把趙盼兒按入了旁邊的水桶。
趙盼兒促不及防,不斷掙扎,好不容易掙得一息空間,她拼命向周圍彷徨的眾皇城司叫道:“救我!你們就不怕得罪顧副使嗎?”
聽到要得罪顧副使,皇城司諸人如夢初醒般衝上前去,七手八腳地將於中全拉開。於中全情急之下,抽出腰刀斬傷一個皇城司,接著就向伏在水桶邊不斷嗆咳的趙盼兒砍去。就在這危急時刻,一劍從空中飛來,正穿過於中全的小腹,將他釘倒在地,於中全頓時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