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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盼兒見杜長風那受氣的樣子,有些不忍,上前招呼道:“今日就要多勞杜夫子了,請。”
杜長風早就摸清了孫三娘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笑道:“沒事,孫娘子也是為了我好。趙娘子請。”
趙盼兒和杜長風客氣地相視一笑,一同步入望月樓內。
進入望月樓後,趙盼兒和杜長風便進了內室與老闆交涉,孫三娘和葛招娣則在走廊外等候。
趁著這個空當,孫三娘悄聲問葛招娣:“你昨晚還去沈家了?怎麼沒跟我說?”
葛招娣嘆了口氣道:“盼兒姐不讓。”
孫三娘心中疑惑頓生:“為什麼?引章跟你說些什麼了?”
葛招娣壓低聲音道:“她把盼兒姐給她的信撕了,說這麼著急問她同不同意出錢,不過就是想逼她唄。好在現在反正也用不著這些臭錢,索性當作以前你們去華亭救她的謝禮好了。哦,還有,說她身子不好、得休養,就不去喝盼兒姐和顧姐夫的喜酒了。”
不出葛招娣所料,孫三娘聞言立刻火冒三丈:“她怎麼能這麼這樣!難道就因為她也喜歡顧——”孫三娘的話被葛招娣誇張擺手的手勢打斷,她意識到自己失言,看向趙盼兒的方向,確認她沒聽見自己剛才的話後,才放下心來。
雖說宋引章不懂事,寒了她們的心,但昔日姐妹情分畢竟還在,孫三娘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那你看她在沈家怎麼樣,氣色還好嗎?”
提到這點,葛招娣也由衷地為宋引章感到高興,一邊比畫一邊說:“挺好的,衣裳是銷金的,釵子上的珍珠有這麼大,一大幫婆子養娘伺候著,上上下下都叫她娘子。”
孫三娘這才欣慰地鬆了口氣:“那就好,總算她這回沒遇到騙子。”
“其實我也是去了沈家才隱約發現,她這回走也未必全因為顧姐夫的事,畢竟人家眼裡可從來只有盼兒姐一個。”葛招娣故意賣了個關子。
孫三娘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趕緊追問:“那還有什麼?”
葛招娣神神秘秘地說:“嫉妒唄。你想想,她當年都能為那個什麼歐陽中個進士,就一門心思地要嫁周舍;如今盼兒姐都快當上誥命夫人啦,她當然也得趕緊跟上個沈如琢呀!”
孫三娘一時大為震撼:“就為這?”
葛招娣卻做出了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不然還能有什麼?盼兒姐沒猜到頭一層,但肯定猜到了這一層,要不然她幹嘛不讓我跟你說這事?”
孫三娘方待回答,就聽趙盼兒在房內招呼:“三娘,招娣,該你們了。”兩人忙停住話頭,一起走進屋內。
此時趙盼兒和望月樓老闆已經各自在契書按上手印。輪到孫三娘按時,她在契書上發現了宋引章的名字,不禁一愣。
趙盼兒小聲解釋道:“茶坊是我們三個合夥,望月樓她既然出了本錢,也該有她的一份,只不過由我暫時代簽。”
杜長風由衷地生出敬佩之情,朝趙盼兒一拱手:“趙娘子高義。”
孫三娘按完手印,又將契書讓給葛招娣。
葛招娣伸出顫抖的手,也按了一個,爾後喃喃道:“這不是在做夢吧,我居然也能當上酒樓東家了……”
一旁的杜長風也按下自己的手印:“契書一式兩份,兩方各自收好。頭金六百貫的收條,趙娘子拿好。七日之後,再行交割六百貫,望月樓就正式易主!”
趙盼兒、孫三娘、葛招娣既激動又喜悅地看著對方,心裡懸了好幾天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她們終於能開酒樓了!
梁園。空中雁鳴,顧千帆彎弓發矢,雁如石急墜。
遠處契丹打扮的異族男子耶律宗政朗朗笑道:“顧皇城好箭法!”
顧千帆忙拱手道:“不如殿下多矣!”
正在此時,一匹駿馬從遠處奔來,馬上的皇城司侍衛朝顧千帆稟告道:“使尊萬安!司中孔指揮急信。”
耶律宗政極為知趣地一揚馬鞭,不知往哪裡去了。
顧千帆忙拆開信匆匆瀏覽,看到信上說趙盼兒似乎遇到事了,不禁大急:“孔午有沒有說趙氏遇到了什麼急事?”
那皇城司侍衛搖頭道:“沒有,不過事情應該沒那麼緊急,孔指揮說他放心不下,後來就特地派察子又去跟蹤了一回,趙娘子她們已和望月樓順利過完契書了,杜長風杜官人做的見證。離開望月樓的時候,他們幾個都是笑著的。”
顧千帆這才微鬆了一口氣:“那你去備好紙筆,等我這邊完事了,立刻就過來寫信。”
此時,耶律宗政拿著雁策馬奔來:“顧皇城,本王替你把射中的大雁撿來了!”
那名皇城司侍衛頗有眼力見兒地替顧千帆將死雁接了過來。
“多謝殿下。”顧千帆又是拱手一禮。
耶律宗政熱情地拍著顧千帆的肩膀,盡顯北方男兒的豪放本色:“有什麼好謝的,要謝,你就與我再好好地賽一回馬,上回輸你一個馬頭,本王可是大大的不服!”
顧千帆只得無奈道:“敢不從命?”
山林中,雙馬並馳,你追我趕,不分先後。耶律宗政不停揮鞭,顧千帆則只策馬縱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