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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怎麼了?”池衙內不解。
趙盼兒眼前一亮:“幫我一個忙好不好,就算是我第二個願望!”
池衙內忙支起耳朵細聽,趙盼兒向池衙內說了幾句,池衙內雖不解其意,但也忙不迭地應了下來。
桂花巷內道路狹窄,池衙內的馬車太寬駛不進巷裡,趙盼兒又堅持不讓池衙內下車送她,因此,兩人在巷口就道了別。
趙盼兒匆匆行到小院門口,卻忽覺小院門的蔓藤上突出現了幾朵小黃花。她知道這些小花一定是顧千帆一朵一朵地插在蔓藤上的,意思是希望能約她到茶坊碰面。但在輕輕撫過那些小黃花後,最終還是將它們全扯下,任它們隨雨水流走。
院中,一直心神不寧等趙盼兒歸家的宋引章見她推門而入,忙快步迎了上前去:“顧千帆那邊,沒事吧?”
趙盼兒聞言身形一僵。
宋引章解釋道:“你和池衙內突然都走了,萬水閣有人鬧事,三娘姐在後廚走不開,招娣又做不了主,這才告訴我的。”見趙盼兒神情緊張,宋引章忙補上一句:“放心,都已經處理好了。”
“還好有你。”趙盼兒鬆了一口氣,“我那邊也處理好了。”
趙盼兒和宋引章不約而同地沉默了片刻,自兩人和好以來,她們便馬不停蹄地忙著開業的事,其實一直沒有機會獨處,也都默契地沒再提起宋引章離家出走前的那場爭吵。
兩人並排在廊下走了一會兒,宋引章主動開口道:“姐姐,自打我回來,還沒跟你單獨說聲對不起。我這是第二回 犯錯了。我嫉妒、我虛榮、我不聽你的勸,又把希望都寄托在了男人身上……”
趙盼兒忙拉起她的手:“別說了,姐姐都懂。這事也沒有什麼對和錯,只是當時的選擇而已。”趙盼兒最初生氣也只是氣引章往火坑裡跳完還不長記性,並不是真的就不想再認這個妹妹,那段日子裡,她其實一直暗中留意著沈府的消息,可惜當時沈如琢偽裝得太好了,連她也被騙了過去。
宋引章眼睛一酸,依戀地伏在了趙盼兒懷中。
趙盼兒輕撫著宋引章的頭髮,安慰道:“你只是不甘心一直身陷賤籍,所以才會衝動,才會賭,以前我總說你不懂世事人情,可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不是也被歐陽旭的山盟海誓騙了嗎?就算是到了現在,也沒好到哪兒去。”
宋引章胸中一痛,她一想到自己竟然為了周舍、沈如琢這兩個大騙子,傷害了全天下對自己最好的人,她就悔不當初。想到這裡,宋引章哽咽著喚了一聲“姐姐”。
趙盼兒聲音也有些哽咽,眼神中還帶了幾分驕傲:“可女人就是跟梅花一樣,要一次次受過風霜,才會傲立枝頭、一次次更出開更美的花來的啊。所以我們不用後悔前塵,只看後事。瞧瞧現在的你,變得多能幹了啊,既有想法,又有擔當,千山閣和花月宴能做得這麼好,你的功勞占了七分。”
宋引章抹了把眼淚,瞪著濕漉漉的眼睛,發誓道:“我會一直這麼努力。姐姐,我以後永遠都——”
趙盼兒伸手按住宋引章的唇,不許她繼續:“記住,永遠別說永遠,因為以後,只要我們願意,就會有一千種、一萬種不同的未來。”
宋引章為趙盼兒的堅定所感,鄭重地點了點頭,兩人手拉著手走進房中,彼此相視一笑,仿佛又回到了當年相依為命的時光。
這時,宋引章察覺趙盼兒的衣服還有些發潮,忙道:“怨我不好,拉著你一直說,都忘了你衣裳都還濕著呢。你趕緊換件衣裳。”
趙盼兒不甚在意地搖了搖頭,現在天熱了,就算淋點了雨也不至於生病。她懶懶地倚在榻上說:“都快幹了,懶得換了。今晚好累,遇到和知道了太多事,我現在需要好好想一想,把這堆亂絲理清楚。”
“那我給你煮壺紅糖姜水去去寒。”宋引章決定趁兩人獨處的這段光景好好地表現自己。
趙盼兒忍俊不禁:“你會煮嗎?”
宋引章的臉迅速地一紅:“別小看我,上回我還專門抄了個方子呢。”
趙盼兒笑著點頭,別的倒沒什麼,只要她別把廚房給點著就成。
“到哪去了?”宋引章在書架上胡亂翻找著,“找到了!你等等啊。”
宋引章顧不上收拾被自己翻亂了的書架,拿著那張記了方子的素箋匆匆奔了出去,到了門口,還被自己的裙子絆了一下。片刻之後,之前幾本被宋引章翻得搖搖欲墜的書,噼里啪啦地掉在了地上。趙盼兒嘆了口氣,起身去揀,但她的動作卻在看到佛經里掉落的庫帖上“三千貫”的字樣後凝住了。
直到葛招娣聞聲過來,趙盼兒仍保持著呆立的狀態。
“盼兒姐,你沒事吧?”葛招娣狐疑地看著地上散落的書籍。
趙盼兒搖搖頭,無力地坐了下去:“你和陳廉一直有聯繫吧?能幫我找他來嗎?”
葛招娣略顯吃驚地張著嘴,但最終什麼也沒說,點了點頭,飛快地跑了出去。
陳廉得知趙盼兒找他,一刻不敢耽誤,立刻趕來。沒過多久,他就已經坐在桂花巷小院中,開始給趙盼兒答疑解惑了。
“所以,他說的因北使受傷而身不由己,不是北使受傷,而是他自己受了傷?”聽完了陳廉的講述,趙盼兒不由震驚地睜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