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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破涕而笑的族人:“長祭婆婆,請求您看看我的生命線,我想知道我會不會死,我不想死得那麼痛苦。”
有人開了口,帶了頭,就會有前仆後繼的場景。
他們似乎都忘記了,長祭不能查看異族的生命線這件事。
只見長祭的面色驀然一沉,她大聲呵斥:“胡話!貪生畏死,異族怎麼會剩下你們這些敗類,你們忘記戰死的先輩了嗎?他們哪個不是為了保護異族,為了讓更多族人活下來,而奉獻自己的生命?可你們呢?卻喪失了最基本的品行,不成人樣,爛泥一團。”
被她這麼一通劈頭蓋臉地罵,那些族人的臉色算不上很好,但也都不敢跟她有視線接觸了。
“就算註定滅絕,我們異族也不能死得窩囊,我們決不能做出有違異族信念的事情來。我們要堅守異族意志,直至最後一刻,我們都不能妥協!”
長祭的話落下了,卻沒有一個人卻接她的話茬。
他們的視線,注意力,都落在了炎的身上。
——他們在等炎的表態。
長祭是神聖,是不可褻瀆,是不可冒犯,是有一定的話語權。
可就算如此,他們更依賴的其實還是首領,哪怕心有間隙。
畢竟一路上的風風雨雨,都是首領在守候他們。
長祭的話,他們又如何不明白。
只是……
真的太累了。
如果可以,他們也想率先死在保護族人的戰場上,而不是來面對最後的凌遲。
“長祭說的沒錯,無論如何,我都會守護異族到最後一刻。”
炎說。
“首領大人…”
長祭可不是族人,不會因此有什麼波瀾。
她冷冷地瞥了炎一眼,說:“這本就是你的職責。”
說完,她看著在場的所有族人,道:“捍衛異族的尊嚴,直至死亡,記住你們的使命。”
難得一見的長祭並沒有給他們帶來甘露,而是嚴厲地批判了他們一頓。
她很不滿。
“首領大人,時候差不多了,該給死去的族人送葬了。”
長祭目光沉沉地看著炎,口中蹦出一字又一字。
十幾具屍首就這麼被帶走了。
陳見楚只能目送著他們的離開。
“長祭婆婆還是一如既往地嚴肅啊。”
終走到陳見楚的身側站定了下來,話一說完,他就笑眯眯地看著陳見楚。
陳見楚斜睨著終,肉眼可見的,他身上還有深深淺淺,未痊癒的疤痕。
領罰的傷。
陳見楚沒接他的話。
終摸著下巴,又說:“還是首領大人好。”
“是嗎?”
陳見楚不冷不熱地反問。
他倒是希望炎能像長祭一樣,對族人毫不客氣,態度別太溫和了。
當然,他不是不滿炎這一點,他只是不想看他被不平等對待。
“想要做到長祭說的大義,可沒那麼簡單,那需要我們不斷克服,堅定自己信念,但其實大多數人都做不到,尤其是現在的情勢。”終一本正經闡述著,沒有維持多久,他又暴露本性,懶散了起來,笑說,“當然,我也不是認為長祭錯了,我只是覺得她站得太高了,視角也是。”
陳見楚並不關心這些信念,他心繫的只有一個人。
這次空間的崩解去的比較快,勢頭也猛烈,直接失去了四分之一的空間面積。
死於崩解的族人沒有,死於邊界的‘病’倒是有。
合計十二人,異族餘數九十人。
過來一直用腦袋蹭陳見楚,還時不時仰起頭,露出脖子部位。
陳見楚伸出手,搭在它的脖側,幫它撓癢。
過來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脖子直挺挺地伸長著。
終在一旁看著,還不忘多言幾句:“終於養出感情來了?你之前還不喜歡呢。”
聽他這麼說,過來是第一個不樂意的,它放下揚起的狼首,齜著牙瞪著他。
過來已經很久沒有對終表現出敵意來了,以前是一見面就帶有攻擊的意思,雖然沒有真的攻擊終。
“好兇。”
終假惺惺地裝作害怕,同時還不忘評價一句。
許是想起自己一開始就被過來帶有敵意的對待,終心裡很不平等,他叨念:“楚成天懨懨欲睡的,性子也挺冷血的,它怎麼就那麼喜歡你呢?”
這個問題,陳見楚自然是回答不上來的。
還有,他再次覺得,終的話的確太多了,什麼都要說上一遍。
相當於自言自語地跟陳見楚說了會兒話,終就去治療族人了。
現在,異族沒有領地,陳見楚不知道炎會去哪裡進行送葬儀式,像先前的辛一般。
青不需要送葬,他畢竟並非首領,僅是處理族內事務多,地位約等於副首領。
還有精力的人在活動,陳見楚也盡著綿薄之力去狩獵,幫忙做一些小事。
時間一晃眼就過去了。
陳見楚再次見到炎的時候已然是黃昏時刻。
對方呈現出來的狀態沒有倦意,反倒神采奕奕。
對此,陳見楚是抱有狐疑態度的。
“首領大人。”
見到了炎,族人面有歡喜之意,更有崇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