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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博實連忙跟著走進電梯內部。
電梯門合上,他們之間沒有任何話題,氣氛安靜得詭異。
陳博實悄悄地打量著這個人。
剛才,陳見楚好像叫他符年來著。
陳博實沒有聽說過符年這個名字,更別提他所擔任的職位。
但能讓陳見楚叫得上名號的人,總歸是比較親近的。
或許可以從他口中得到一些信息。
陳博實這麼想著,他在心裡斟酌了幾句,開了口。
可無論他說什麼,符年總能避開問題所在,回答得極為含糊。
果然,能留在陳見楚身邊,的確有兩把刷子。
很快,符年將他帶到了會客廳。
“您是想喝咖啡,還是茶?”
符年問。
“咖啡,麻煩你了。”
多年的職業生涯,哪怕他笑得再牽強,也能讓人看不出破綻來。
“客氣了。”符年的態度不冷不熱,“這是我的職責,請稍等。”
符年走後,會客廳就剩下陳博實一人了。
陳博實觀望了下四周,隨後在心裡瘋狂想著對策。
他該怎麼說服陳見楚幫自己?
說實話,陳博實是死也想不到,陳見楚會有今天。
曾經那個蜷縮於小地方的少年已然不復存在,現今,他在輝煌處。
原本,陳見楚再怎麼樣,都是跟他毫無瓜葛的。
只是…
只是,命運弄人。
他不得不來尋求陳見楚的幫助。
並非他不想找別人,而是這件事,只有陳見楚能辦到。
走道上。
陳見楚不疾不徐地邁著步履,他穿得休閒,沒有像其他人一樣,一身正裝。
相比起他的淡然,旁邊的崇就比較躁動了。
“楚,你為什麼要接待他?難不成你想幫他嗎?你可別忘了當初他是怎麼對你的,他是奪走首領大人遺骸的罪魁禍首!”
儘管首領大人回來了,但過去發生的事,無法被抹滅。
斷絕父子關係這七年裡,陳博實對陳見楚是不聞不問,同從前相差無幾的態度,還更為理所當然了。
當陳見楚把一百五十萬轉還給陳博實時,對方也沒有過問一句錢是哪裡來的。
沒有關心沒有鄙夷,沒有,什麼都沒有。
完全當他是透明人,一點情緒都不會用在陳見楚身上。
他們這些旁人看了,都很是氣憤。
可陳見楚從來都不在意,他說他的所思所想都只有炎了,他只想再次見到他。
而這些年裡,陳博實恐怕是變本加厲地將陳見楚拋之腦後。
如若不是發生了變故,走投無路,他怎麼又會想起陳見楚呢?
聽著崇的言語,陳見楚神情不變,他道:“我沒忘。”
崇聽他這麼說,心中的忿忿之意有所下降。
陳見楚目視前方,語氣一如既往地淡漠:“崇的定論下得太早了。”
“那楚為什麼要見他?”崇問。
陳見楚:“他愛子如命,只要沒有得到我的親口回答,就不會輕易放棄。”
陳見楚斜著眼睛看崇。
“我可不想有人來破壞炎的清淨。”
從兩天前起,陳博實便用盡各種手段,想要聯繫上他。
期間已有人傳達了他的意思,可陳博實還是不死心,甚至用上了尾隨這種下三濫手段。
單談今日,他還沒走進大堂,就被陳博實衝上來擋住了路。
要是哪一天,他攔住了炎呢?
陳見楚不想讓炎面對這種腌臢事。
崇一愣,說:“剛才直接拒絕他不就行了嗎?怎麼還給他上去會客廳。”
陳見楚道:“三言兩語他死心不了。”
人在受刺激的情況下,免不得會有大聲喧譁的醜態,陳見楚可不想鬧得人盡皆知。
崇獨自想了一會兒,覺得也是。
他道:“那楚小心點。”
陳見楚嗯了一聲。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陳博實心裡的盤算從未停止,他時不時地,沒一會兒地,就要去看手上的腕錶。
十幾分鐘,宛若漫長的一個世紀。
陳博實心中十分難熬,他感覺這些流走的時間就是陳嘉勛在倒計時的生命。
一點一點,減少,不會再回來。
直到,耳膜捕捉到細微的聲響。
隨著時間地流逝,越來越近,最終停止在門口。
唰吱——
門被推開了,外面的白熾燈燈光照射了進來。
陳博實那雙半含混濁的眼睛,倒映著一個人影。
那個人的身形高挑,氣質出塵,身周泛著冷冰冰的氣息,儘是疏離感,令人望而遠之。
深棕色的眼睛,似乎是應該溫和乖順的,但在陳見楚這裡,陳博實只體驗到了如同死亡一般的戰慄窒塞。
太寂靜了,像是幾萬尺下的深海。
當陳見楚從他身邊走過時,他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為什麼會這樣?
陳見楚坐了下來,沒有多餘的動作,他直接抬眼看向陳博實。
七年的時間,讓他不再記得陳博實的面容是什麼樣。
相比起從前,現在他見到陳博實,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