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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後,他在陳見楚面前消失了。
陳見楚的心情瞬間陰沉了下來,他不知道炎此刻在哪,但他知道炎要做什麼。
陳見楚抬頭又看了一眼天際,極白的線流明了暗,暗了明。
“過來,去長祭那裡。”
陳見楚保持著仰望的姿勢,纖細的脖子暴露出輪廓明顯的喉結。
似乎無論到哪,長祭的樹屋都會存在,像是必不可缺的一項。
過來的高度,足以韶更快接近樹口,她一落地下來,就朝前跑了幾步,忽地意識到什麼,她回頭看向站在狼背上,沒有舉動的陳見楚。
不知他在眺望什麼,只見大風四起,寬大的衣物勾勒出了少年獨有的身形,只是,連風都吹不散他面容中的清冷之意。
“哥哥。”韶出聲喚道,“你不一起嗎?”
陳見楚側目看著韶,兩人對視片刻,他才抬步,落到樹梯上。
他和韶不過幾步的距離,靠近她用不了多長的時間。
按理來說,樹口是容納不了過來的體積的,畢竟樹口本就普通大小,區區兩米多高。
但青能那麼說,自有他的道理,何況青也沒可能放過來一頭狼在外。
過來試探性地將自己的腦袋塞進了樹口,在它穿過去時,樹口急速萎縮,露出了可供它通行的尺寸。
每當進一寸,樹口就向周圍退縮,營造出新的偌大的通行道。
過來新奇得緊,一邊觀來看去,一邊往裡鑽。
樹廳更是寬敞了不少。
種種跡象,無不表明,此樹的造詣之高。
“韶,你沒事吧?沒有受傷,是不是嚇壞了?”
韶一進樹廳,就有族人的慰問,陳見楚粗略掃了一圈,就已將大致情況收入眼中。
過來爬進來後,整個樹廳的高度寬度都漲了不止十倍,總之,樹廳順利將它容納了,樹口又回到了原來的大小。
陳見楚沒有往樹廳內走,他還站在樹口處。
外面一片灰濛,整座森林似乎上了霧色,朦朦朧朧,叫人無法看清所有。
錘擊天空的聲音還在,每一聲都砸進了心裡,天色忽亮忽暗,紅光頻繁出現,映照在陳見楚的臉龐上。
“楚,離樹口遠些吧。”
有族人開了口。
無疑,陳見楚是離樹口最近的,他人都是對樹口避之不及。
陳見楚對族人的話,視若無睹。
在他人看來,他是不知死活,而陳見楚只是想離炎近一點。
倘若能知道炎的情況,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可他只能看著外面支離破碎的樣子,以此來揣測。
陳見楚不聽勸,就有族人動了強硬手段的心思。
正當幾位族人對視幾眼,達成了一致的目的,準備對陳見楚下手時,突然有極其鼎沸的白噪音,刺得耳膜直疼,大腦如針扎。
開始了。
陳見楚緊緊咬牙,忍住極度的不適,手抓住樹口邊緣,探身去望外面。
他想要看得更清楚。
“你不要出去!”
有族人朝陳見楚大喊著。
陳見楚自然是沒有把族人的話聽進去,他近乎將全身探了進去,風劈頭蓋臉地衝撞了過來,眼睛被刮出了生理性的淚水,面部生疼,頭部也被風流擠壓著。
好一些樹冠被風斬斷,卷向了天際,陳見楚還看見了物種,幾噸重的生物就這麼遠離了地面。
龜裂的天空一直在閃爍著白光,有一瞬,猩紅的光出現了。
同時,那塊邊界破碎開來了,巨大的,火熱的,具有災難性的碎塊直直下墜,拖拽出的尾端光束是那麼的美麗,震撼。
其實邊界碎塊是沒有顏色的,完全透明,只是它燃起的光芒,暴露了它的行動軌跡。
天空再次出現了漆黑的缺口。
整個世界都被白光籠罩,刺目至極,好似世界本就是一片空白。
陳見楚只覺眼睛忽地劇痛,有溫熱的液體從眼眶流出。
這一刻,他強烈地不安。
陳見楚不顧看不見的眼睛,徑直向樹口外跑。
可惜。
他被攔住了。
青攬住陳見楚,連帶著他,進入了樹廳。
在他們進來之後,樹口封閉上了。
隨著樹口的封閉,白光也緊跟消失,仿佛安全了,但他們還能聽到外面浩大的動靜。
火光在黑暗的樹廳亮起,照明了視線。
陳見楚急躁又侷促地在樹廳里尋找炎的身影。
沒有。
沒有。
根本不可能。
陳見楚失落至極。
“放開我。”
陳見楚伸手去推青。
青沒有依他所言,還是牢牢牽制著他。
“不是讓你別衝動嗎?”
“放開。”
青皺眉,他當然知道放開陳見楚的結果會是什麼,所以他得想個辦法讓他消停下來。
“你想出去拖累炎嗎?”
果然,一牽扯到炎,他噤聲了,似乎在思考。
“我不會。”陳見楚盯著青的眼睛,斬釘截鐵道,“如果是那樣,我會選擇死亡。”
別說青了,站在周圍看著的族人也被他的話嚇到了。
瘋子。
這是當時,陳見楚追著炎進入了黑洞,終忍不住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