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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如此,又如何能斷言鯤是循著氣息來的?
氣息有何作用,值得鯤來一趟?
況且,鯤為何什麼都沒有做,白來一遭怎麼會對它有好處?沒有好處它又何必來?
實在是難以自圓其說。
怪不得長祭質疑炎。
“鯤的目的我不清楚,但我很肯定它是因楚而來。”
炎說。
“首領大人。”長祭呵笑一聲,目光直射著炎,她的嗓音冷絲絲的,“現在可不是你繞彎子的時候,你在顧忌什麼?”
陳見楚大致意識到了什麼,看著青年勁松般挺拔的身影,心裡不禁泛起了百味雜陳。
“我什麼都願意去做。”
陳見楚說。
炎看了過來。
陳見楚看著他,說:“我說過的,你可以盡情利用我,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他不需要炎的惻隱。
至少在這一點上是如此的。
長祭不曾預料到陳見楚會以平淡的態度說出這種話,她更沒想到陳見楚居然會這麼在意炎。
簡短的話語,能窺探出反覆許下的承諾。
長祭不由起了疑心。
她暗自審視著炎和陳見楚。
當然,陳見楚說了甘願付出一切的話,長祭自然沒有去開口諷刺挖苦,她沒有嚴苛到無法挽救的地步。
何況,如果陳見楚真的能幫到異族,她就更不該多言什麼,雖然她還能有其他理由來繼續多言。
“走吧。”
陳見楚望著炎,說。
隱約中,他連接上了炎的思路。
那是他沒有去考慮過的方向,或許他是被天大的喜意沖昏了頭腦,又或許他對此忽略不計。
當然,並不止他。
他們都是。
“楚回來了。”
“真不敢相信,他還能回來,那豈不是…”
“先別說了,首領大人要一些人跟他們去邊界,你們誰要去?”
“去邊界幹什麼?”
“嗯……我也不知道,總之,按首領大人說的做吧。”
較為敏銳的族人意識到了什麼,他們紛紛自舉,心中有激流在澎湃。
陳見楚站在邊界處,凝視著面前透明,無法看清,目及的囚籠。
還能穿過去嗎。
陳見楚心裡沒底。
他突然害怕起了失敗。
如果這一切都是一場空歡喜,那他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炎。
這是他施加給自己的壓力,他無比清楚,也心甘情願。
陳見楚的視線落在了身旁的炎身上。
他正在看著自己。
“別緊張楚,不論結果如何,我都會陪著你的。”
炎輕聲說道。
陳見楚又多看了炎一眼,之後飛快斂下眼睫。
再次看向邊界,陳見楚不再多想,他抬手去觸碰邊界。
手下驀然一空。
——穿過去了。
陳見楚微微睜大眼睛,心臟在跳動,他抬頭朝炎望去,難得有漣漪的眼眸是在示意炎行動。
依照他們的計劃,炎應該……這麼做。
與邊界接觸的位置發生了波動,如水紋般蕩漾開來,而波紋中心,是炎的指尖。
雖然只是一點,但炎穿過邊界這件事是無比真實的。
“首領大人穿過邊界了!”
“啊!先輩們啊,這這這太”
最後那族人支支吾吾說不出半個字來。
陳見楚從未覺得心情如此愉悅過,尤其是在一個又一個族人因他而穿過邊界時,那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幾乎快要將他淹沒。
“炎。”
陳見楚忍俊不禁地呼喚起炎的名字。
從深邃黝黑的眼眸中,陳見楚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倒影有藏不住,漫溢出來的喜悅之情。
陳見楚忽地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了。
特別是青年的笑顏。
穿過邊界的尺度,僅限制於一隻手。
當然,陳見楚還是可以隨意穿梭的,這等約束是對於異族。
儘管如此,這也叫族人滿心歡喜,他們紛言著。
“太厲害了楚,竟然能帶我們一起穿過邊界。”
“是啊,簡直深藏不露。”
“我就說主系空間的人不會那麼簡單。”
“但是晴不是看過楚的記憶了嗎?他觀察過主系空間的人,的確很普通,楚已然是其中的特例了。”
眾人議論紛紛,但他們並沒有忘記穿越的局限。
陳見楚的喜意也如潮水般褪去,因為有一件事很顯然。
那便是炎沒怎麼穿過邊界。
他只有薄薄的一層指腹,而其他人再不濟也是一個手掌。
為什麼會這樣。
強烈的不安席捲而來。
只見炎略有思索,爾後道:“我們往西南方走,那邊的邊界較為薄弱,或許能有新線索。”
新線索。
無疑,指的是穿越邊界的尺度。
邊界每一處的位置厚薄都不同,分布得也很是不均勻,關於這點,陳見楚還曾向炎請教過。
可想而知,他們現今所處的邊界厚度不低。
明知危險,卻也要前行。
畢竟想要知曉更多,他們只能親身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