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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對此沒有很在意,他沒有使用火烘乾身體,而是將水弄溫了。
幾簇小火苗騰然升起,照亮了視野。
炎涉水朝定格在原地的剎帝那走去。
“洞道不是他和石縫外的人所變換的,可能是其他剎帝那變換的。”炎說著話,視線在這名忽然丟了性命的剎帝那流轉,“我們只知道剎帝那的精神力可以改變洞道,至於其他的,是一概不知,或許這和上次楚遇到的有所關聯。”
未知因素。
陳見楚斂了斂神。
他倒沒有覺得害怕,只是擔心會危害到炎。
“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剎帝那的身體裡,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一具屍體而已。
他的屍體截面對上的是一堵石壁,石縫被新的洞道堵死了,出口自然不復存在。
陳見楚還在原地,他往石縫深處看去。
繾綣的火光中,能知道,水是越里越深。
前方極有可能是一方幽深水潭。
至於水裡有什麼就不好說了。
洞道變化無常,極大概率不會再變,哪怕還會轉變,下一次又會是在何時?
難以估測。
他們總不能在這裡乾耗著,走水路是唯一的方法。
“楚會水嗎?”
“嗯。”
如猜想時一樣,水越來越深了,連限制他們行動的大石都逐漸高了起來。
石勢的高低有很多因素,可能是水流的打磨,可能是生物的傑作。
總之,皆有可能。
除了上方的巨大石塊,兩邊也有棕褐色的石壁聳立,石壁倒不如上方的懸石光滑。
兩面石壁猶如大型的條狀積木所搭建成,條狀布滿面壁,一節節,錯位拼湊,甚至有凸出的一排,向下倒掛。
陳見楚現在還沒有完全進入水的領域,腳下尚有堅硬的石層,水沒在胸口下方,離頭部還有段距離。
炎在他前面一點,也就一兩步之遙,很近。
深山老林的地方,水源通常比較涼,何況是這種群山環繞的山洞底下,水更是冰冷刺骨。
陳見楚上回深有體會。
先前是微小的蓄能子導熱了水,而現今,是炎在導熱,範圍溫度舒適度都要比蓄能子好上不少。
腳下的基底石並無上升或者下降趨勢,相反,頂部的大石發生了變化,它逐漸與兩壁同化,不再圓滑。
暖橘的火光之外,陳見楚還捕捉到餘外的光線。
愈是深入,光線愈是強烈。
陳見楚泡在潭水中,四周亂石眾多。
抬眼望去,絢爛的光影落入視網膜。
高處的洞頂閃爍著螢光,由螢光點延伸,垂吊下來的絲線,宛如雨簾,又似被凍結的水線,也像水母須狀的觸手。
絲線微光薄弱,遠遠明亮不過光點。
放眼望去,整個洞頂都是這些螢光的存在,亮綠色的光點遍布於石面,閃爍不止,另類的星光。
“小心避開。”
炎出聲提醒。
垂下的微光絲線與他們間隔一臂左右,倒也沒有很容易接觸到。
越是美麗,越是危險。
關於這點,陳見楚還是略有領會的。
“這是什麼物種?”
陳見楚問著話,視線在周圍瀏覽。
“一種蟲類。”炎說,“那些線是它們吐出的毒性黏液,碰上了就甩不開了。”
它們先是一節節地將黏液從尾部蠕動排出,以此類推,絲線也就自然而然形成了,製作好長網,發光器官便開始運作,漆黑的環境下,被光吸引來的飛蟲會撞上絲線,掙脫不開的獵物,將由捕獵者接續使用尾部收回絲線,一步一步送往口中。
“前面沒有石頭可以踩著了。”
炎說。
某個節點,腳下踏空了。
正如炎所說。
陳見楚不慌不亂,肢體在水中划動。
漸漸的,石壁了無蹤跡,四面似乎僅剩下水。
炎放出的火苗不多不少,足夠他們可看到的視野範圍,在光線下,水依舊是黑色的。
倒映著的顏色。
約莫十來分鐘左右,他們上了岸。
陳見楚身上的衣物都吸滿了水,濕噠噠地墜落著水珠。
當然,他身上的衣物很快就被炎烘乾了。
石道坎坷不平,空氣中瀰漫著潮濕的氣息。
陳見楚和炎接著往前走。
滴答,滴答。
上方的洞頂有水滲下來。
這裡的洞道十分複雜,極其容易讓人迷失,陳見楚緊隨在炎的身側,防備著洞道的變換會分開他們。
“我殺了一頭玫麗沙特莉。”
陳見楚說。
一路走下來,他沒什麼合適的機會告知炎此事。
他無法保證在他們離開前,剎帝那會不會率先發現屍體,摸索到他們的存在。
可在當時的情況,那是他最好的選擇。
他總得承擔一樣風險。
“沒關係。”炎說,“洞道里藏著飢餓的獵食者,他們分食的速度很快,像死去的玫麗沙特莉,很快就會剩下一副骨架,剎帝那找不出死因。”
這番話,陳見楚不清楚炎是否抱有些撫慰。
反正他只要能聽到炎的話音,就很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