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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抑制住陳見楚的氣息,一切就都好辦了。
可,沒人知道終何時會來。
最壞的打算,他們得做好準備去面對。
“抱歉炎,還是沒有保住朴。”
青再度來臨,只是他還帶來了個壞消息。
“屍首呢?”炎問。
青說:“我已交給長祭,長祭就地送行了。”
炎默了一瞬,道:“好,我知道了。”
這種時刻,還想按照往日的送行是極其不實際的。當前帶著族人的遺體,對雙方來說,都不是最好的選擇。誰也無法保證是否會發生意外,導致遺體遭受糟蹋。
死的族人是否是瀕死的那一位,陳見楚不是很清楚。
但他知道,很快就會有第二名族人死去。
陳見楚的心情不斷下沉,似乎有一個無形的枷鎖框柱了他的心臟,很是窒息。
“楚就交給你了,我先去解決其他的。”
炎說。
青答:“好。”
陳見楚偷偷瞄了眼炎遠去的背影。
天泛魚肚白時,已有兩名族人死去,數十位族人身有重傷,這大多是疲憊所致的傷。
雨還在下,勢頭不曾削弱,地面好一些植物被淹蓋,土壤里的樹根草根都浸泡在水裡,沙土被衝散,整座森林成為水中林。儘管如此,這雨也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仿佛要將這裡完全湮滅。
第五日了。
所有人都力倦神疲,這段日子裡,他們沒有時間休眠,沒有時間進食,渴了的時候便喝雨水,更有飢餓到極致的族人對著被烤焦的屍體下了口。
最後,炎殺物種不再毀屍,而是全部烤熟。
於是,一幅殘忍又震撼的一幕出現了。
一有機會,他們就會從屍體上撕下一塊熟肉塞進口中嚼吞,為了能吃到下一口,他們格外地瘋狂廝殺著物種,只求快速,不論手段多麼血腥殘暴。
異族非但殺物種,還明目張胆地吃起了物種的肉,這宛若是挑釁,無疑惹起了物種的怒意,一時間,雙方都殺紅了眼。
吃屍體這件事,並沒有人去在意,更沒有人因此產生負擔。
畢竟,誰又不是靠進食屍體活下來的?
一直以來,他們都是在吃著其他生物的身體維持機能,而現在,僅僅是換了一種形式進食而已。
不值一提。
這種情況直到第八日,才消停了下來。
——終來了。
見到終的那一刻,不少族人都想倒地入睡了。
但還沒結束,藥物起效還需要一段時間,他們還要再堅持堅持。
“你怎麼那麼慢,我感覺我快要死掉了。”
終給受傷的族人治療著,聽人這麼說,憋了一肚子的話得以傾訴出口。
“我路上也遇上不少麻煩啊!急死我了。”
終在那裡喋喋不休,昔日平常再不能平常的聲音,卻令族人心覺美好。
他們陷入了極大的喜悅之中。
可惜,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藥是制出來了,但我們仍舊無法確定物種會不會跟蹤我們,它們很可能記住了楚的樣貌,之後依照樣貌來抓楚。”
青的擔憂不無道理,這是一個虛浮於表面的問題。
八天內,有不少物種見到了陳見楚,免不了還有活著的物種。
陳見楚的氣息一消失,它們也不會善罷甘休,它們同樣會認定目標在異族內,只是對手使用手段,藏起來了。
何況物種之中也有高智商的存在,並非儘是未開化的榆木腦子,它們完全可以根據身形長相來尋找目標。
然而陳見楚的長相身形根本無法隱瞞,改變。
連遮掩都做不到,異能可以破壞掉這些外物。
“那就把知道的物種殺了便是了。”
這話長祭說得緩緩,可語氣卻一點都不溫柔,跟淬了毒般,殺意漸濃。
青說:“是可以這麼做,不過我們還無法確定,它們能否將這一信息傳播出去。”
一旦傳播出去,範圍必然擴大,到時事情只會更加棘手。
視線落在了炎的身上。
炎沉吟片刻後,道:“物種攻打是無法避免的事實,我們能做的是防止行蹤的暴露,令物種尋不到我們,只要這件事做好,那麼楚被記住長相大抵可以忽略不計,衝突也會得到減少。”
想要做到這點,那麼整個異族都需要屏蔽掉自身的氣息,路途中不能引起其他物種的注意。
這個方法看似簡單,實踐起來難度係數極高。
但現今無論怎麼樣,都是鋌而走險。
炎的目光轉移到陳見楚的身上:“待楚的氣息隱藏後,你們便尋處地方駐留,休整,餘波的物種由我清理。”
陳見楚即刻出言道:“不行。”
幾道視線落在了陳見楚的身上。
陳見楚強裝鎮定地說道:“你一個人太危險了。”
說是餘波,餘波又有多少?
沒人能估計。
長祭說:“不用擔心他,我會一併留下來。”
其實,陳見楚很想說自己要留下來,但他不能。
他是最該撤退的人。
至於寄託於族人留下來一併攔住追趕而來的物種,有些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