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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楊御史所念,裴晏忽然動了動,臉上浮上些許猶疑。
“清和,你可有話要說?”榮景帝問道。
“陛下,臣只是覺得……”說到這兒,又搖搖頭,道:“可能是巧合吧。”
“有話就說,你何時也學得吞吞吐吐了?”榮景帝怒道。
“陛下,臣有事上奏,本是想等到此事之後再說,如今看來……或許可以一併解決。”裴晏道。
三皇子回過身,看向裴晏,眼中閃過一絲陰沉。
“何事?”
“吉州別駕兩日前已抵達長安,此刻已候在殿外,請陛下宣召。”
“宣。”榮景帝沒什麼猶豫,允了。
“宣——吉州別駕——進殿!”
作者有話說:
說簡單一點兒,就是一套組合拳,互相印證,直接把吏部尚書跟江南那些人一併拽下來。
不知道我講明白沒有~
*
第124章
章臨低著頭, 一步一步地走入大殿,心中感慨。
誰能想到,兩年前他還是一個險些被奪功名的落魄舉子, 如今,也能窺一眼大周權力的中心了。
他心中有些激盪, 但隨即又收斂心神,雙膝跪地叩首, 道:“臣,吉州別駕章臨, 叩見陛下。”
榮景帝沉聲問:“你有何事要上奏?”
“回稟陛下, 裴大人回長安之前, 曾暗中命微臣沿著漕運的線索繼續追查修壩材料之事。臣於江南道漕運魁首船幫之中,查到了江南道官員勾結漕運以次充好的證據。”
聽到‘船幫’兩字, 顯國公的眼皮一跳。
“故而,臣此次回京, 除了述職, 更是要舉告汞州別駕,台州別駕,越州別駕……貪腐失職之罪!”
章臨說了一大串的官員, 其中竟有半數與剛才楊御史所念重合。
朝堂上一片安靜,此時誰還不明白裴晏的用意。
只是些許收受好處的罪責,根本不至於讓吏部尚書傷筋動骨,單單憑藉著一個江湖幫派的證據, 也沒法徹底給江南官員定罪, 但這兩事出現的時機如此恰到好處, 正好互為證據……而陛下盛怒之下, 不僅會允許徹查江南, 吏部尚書更是絕對討不到好處。
有那想得多的官員倒吸了一口氣。
都說裴晏此次沒有加封升職乃是因為三品上沒有空缺,這……他這是要給自己鑿一個三品空缺出來呀!
榮景帝不是傻子,在章臨念完了那一串官員名單時臉色就沉下來了,偏偏楊御史還不嫌事兒大,繼續煽風點火:“我還奇怪呢,區區一地別駕,‘尋常走動’一出手就是五萬錢,比他一年的俸錢還多。原來,用的不是俸錢,而是陛下的修河款!”
“啪!”榮景帝一掌拍在桌案上,指著吏部尚書怒道:“周吉安!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
下了朝,文武百官紛紛走出大殿。
周吉安面如死灰,走在最後。方才大殿之上,他獨自一人承受陛下的怒火,當場就被免了職,回府等候發落。具體罪責還需要由御史台與中書令共同裁定,雖說他已經將過錯都推到了妾室身上,但貶官降職是免不了的。看陛下怒火中燒的樣子,他八成要到什麼邊境小城當縣令了。
而稱得上大獲全勝的楊御史臉色同樣不怎麼好,他快走了幾步,追上了前面的裴晏與章臨。
“楊大人可還有事?”裴晏停下腳步,問道:“若是為了章別駕所找到的證據,待回去他便會將所有證據整理提交御史台,楊大人不必擔心。”
“有裴大人在,我自是不擔心。”楊恭儉笑了笑,說:“裴大人,今天這事,你不覺得太湊巧了些嗎?”目光銳利逼向裴晏。
裴晏坦然地迎受著楊御史的逼視,面上無半分破綻,他好整以暇道:“確實湊巧。”
“敢問裴大人,這江南一道的證據是如何查到的?”楊御史突然問。
裴晏聞言清淺一笑,反問道:“我也好奇,楊大人如何連內眷流水都查得如此清楚。”
楊恭儉呼吸一滯,無法回答。因為這證據是蕭璃給他的,他也想知道蕭璃是如何查到的這些消息!
他本意只是想藉此事整一整長安污濁之風,可加上江南的事,吏部尚書直接被撤職!到了現在,他哪裡還想不明白自己是被蕭璃給利用了。他如今只想知道裴晏是不是同樣被利用了。
“御史台監察百官,素來有自己的門路。”裴晏笑了笑,沒有繼續追問。
“本官只是想知道,我們是不是都被同一個人所利用了。”楊御史嘆了一口氣,問。
“周吉安借職務之便,攪亂官場,不該撤職嗎?”裴晏見楊御史仍無法釋然,開口問道。
“該撤。”
“江南水患頻發,涉事官員不該查嗎?”裴晏繼續問。
“該查。”
“既然該撤該查,楊大人還有何不愉?”
楊恭儉答不出來。
這時,腳步聲傳來,三人聞聲望去,見三皇子蕭傑與顯國公一起,大步朝皇城外走去。經過他們時,面無表情地看了他們一眼,卻並沒有開口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