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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存的皇子裡面,蕭烈在北境風光快活,一點兒回來的意思都沒有;蕭傑犯上作亂,已被處死;蕭然只通書畫,過完了年,竟然留書出走了,說是要用雙腳丈量大周秀麗河山,畫遍大周景致!
大家捉摸著,若是陛下殯天,那他們大周,可就要開天闢地頭一遭,出一個女皇帝了。
而同一時間,南詔王庭
“北狄使臣,見過南詔王殿下。”一個風塵僕僕,做周人打扮的人,行著標準的北狄禮數,向令羽行禮問安。
令羽一身玄色袞服,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垂首看著跪在下方的人,開口問道:“你喬裝前來我南詔,所為何事?”
“回殿下。”行禮過後,北狄使者抬起頭來,說道:“我們大王,是想與殿下共謀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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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省內,此次春闈的考官們正為第一第二的歸屬而爭執不休,從日出吵到了日暮,一直到公主殿下派了第三波人來催促,這才勉強達成一致。
終於吵出了結果,也是時候將貢士的名單上報。幾位考官互相看看,然後開始一起拆彌封。這第一名,唔,河東道的舉子,才名遠播,確實是本屆考生中的熱門,據說賭場押他成為會元的人最多,這樣看來,倒也是名副其實。
拆了第一名,考官們又忙不迭去拆第二名。畢竟在好幾位考官心中,這位才應該是第一,不過就是因為文風不夠華麗,不得主考官青眼,這才排在了第二。大家心中都好奇,這第二名究竟是哪裡的學子。
然而,在拆開彌封的一瞬間,尚書省立時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只見那籍貫姓名一欄所寫的,赫然就是,長安,楊蓁。
在房間內伺候的下人踮著腳,瞄到了那個讓所有人沉默的名字,自顧自在角落裡搖頭嘆氣。這下子,不知道賭坊里又有多少人要血本無歸了。
所以說,賭狗不得好死,此話誠不欺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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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詔
“共謀……大事?”令羽緩慢地重複著。
“大周將我北狄王儲殘忍殺害,斬首示眾,此血仇不報,誓不為人。我們大王已然決定出兵北境,為我們大王子報仇。”北狄使者說道:“殿下何不也趁此時機起兵,與我北狄兩相配合,到時候我們南北夾擊,自然能打得大周一個措手不及。我們大王可以報喪子之仇,南詔王殿下也可以拿回被大周奪去的雲嶺七州,一償先南詔王夙願!”
北狄使者這番話,說得是慷慨激昂,只是王座上的令羽卻仿佛沒有感受到這份豪情。他的目光注視著遠方,像是想到了什麼很久遠,很久遠的事情,也像是想到了一個很久,很久都沒再見過的人。
——令絕雲,你這是看不起我——
——待到他日相見,再敘前緣——
片刻之後,令羽回過神來,神色平靜地對北狄使臣說:“起兵出征乃是大事,本王需要好好思量。”說完,便讓人將使臣帶了下去。北狄使臣還想再勸,可令羽全沒給他這個機會,再抬頭時,令羽已經離開王座,離開大殿了。
“高九!”王庭花園中,令羽喊道。
“殿下!”高九突然出現,單膝跪地,等待著命令。
“速去長安,通知阿璃北狄的謀劃。”令羽沉聲說道。
高九臉上全無意外之色,他點頭領命,下一瞬間,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轉瞬間,花園中又只剩下令羽一人。他舉步,走上了一處小山丘,望著都城以北的方向,喃喃道:“阿璃,一直以來,你可安好?”
想著這一年來所聽到的種種,令羽閉上雙眼。
若你當真登基為帝,那此生,怕是再不得相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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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九這一路北上,不舍晝夜,才出了劍南道,進了山南道,就聽說了北境告急的消息。那北狄大王倒也不傻,防備著令羽這邊告密,是一切準備妥當了才派遣使者前來遊說。能說得動自然最好,說不動,他那邊也照打不誤。
連身在山南道的高九都得到了消息,長安城更是早已沸沸揚揚。
“所以說,殿下當初為何要在年關將翰雷斬首示眾,多有傷天和!”繡玉樓中,有一文弱學子放下酒杯,大聲議論著。
“某也贊同。”另一學子道:“雖說北狄王不承認私購兵器一事,也不肯將其歸還,但到底兩方未撕破臉皮,還有得談啊。和談和談,重點在於談,怎能一言不合,直接將人家兒子斬立決?”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許多贊同之聲。
“啪!”樓上的王繡鳶一巴掌拍到桌上,將桌上的盤盤碗碗都震得顛了一顛,怒聲道:“這都是些哪來的蠢貨!竟然在這裡胡言亂語,大放厥詞?”
說罷,起身想要下樓去跟他們分辨,大有想要對罵三百回合之勢。
“大小姐,王大小姐!”崔朝遠連忙拉住王繡鳶,將她按回謝嫻霏的身邊,求饒道:“您省省吧,別吵架沒吵贏,先把你自己氣哭了!”
“阿霏!你看他!”王繡鳶氣急,去找謝嫻霏評理。
“一事多面,不同的人總會有不同的意見,阿鳶,你不可能堵了所有人的嘴。”謝嫻霏放下茶碗,慢條斯理地說。
“難道你也覺得阿璃做錯了?”王繡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