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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了這麼多天,終於動手了。”
郭寧身邊端坐著個婦人,她往郭寧所看的方向看去,只見那邊亂糟糟的,也看不清個狀況。
“郭小姐怎知道他們動手了?”婦人問。
“喏。”郭寧拍拍手上的點心碎屑,伸手一指,道:“若是沒有魚兒落網,那傢伙怎麼會出現在碼頭那麼髒亂的地方?周夫人你看,就是那個穿得好像隨時能去靈堂哭靈的人。”
周夫人:“……”
她看了過去,目光卻落在了身穿綠色官服的周吉安身上,微微一笑,隨後又肅起臉色,鄭重行了一個大禮,道:“還請郭小姐代我向公主殿下轉達,我夫婦二人叩謝公主殿下大恩。多虧公主殿下不計前嫌,提醒於我夫婦二人,才叫我夫不至於再釀成大錯。”
前些日子顯國公曾派人吩咐周吉安,要他通融幾艘貨船入港,周吉安以為顯國公只是偷運買賣一些貨物以此牟利,並未多思便應下了,哪裡知道那些‘普通貨物’竟是這麼些要命的東西!
之前周吉安聽完書叄和郭寧所述之事,立刻膝蓋一軟,差點兒當場跪了下來。之後便異常積極配合書叄和郭寧調兵遣將,自己也日日守在碼頭,恨不得早日將這批兵器攔截,捉拿犯人歸案。
“顯國公敢這樣吩咐周大人,應該是手中捏著他什麼把柄的吧。”郭寧又撈過一塊點心,一邊吃一邊問:“看周大人神色,竟似全然顧不得自己的把柄了。”
“所謂的把柄,最差也不過使他貶官流放。”周夫人苦笑著說:“可若真把這批兵器放了過去,便是通敵叛國,那可真是萬死而難贖其罪了。”
“我有些好奇,若是周大人一意孤行,夫人又當如何?”
周夫人這一次沒有回答,只是對著郭寧笑了笑,眼中的決絕之意卻明顯且堅定。
“我懂了。”郭寧一笑,道:“難怪阿璃說,她不信周吉安,卻信他的枕邊人。”說罷,她從懷中拿出幾張紙,展開,上面寫了密密麻麻的字。郭寧說:“書叄抓了人,我也得做我的任務了。”
“郭小姐還有任務?”周夫人的目光落在郭寧所拿紙張上,略有好奇。
“那是自然。”郭寧一笑,說:“書叄負責的是‘人贓並獲’,我負責的是‘民怨沸騰’。”郭寧拍了拍王繡鳶寫的說書段子,說:“要鬧得沸反盈天,滿城風雨,陛下才不會將此事含混過去,如此,北境的血才不會白流,如此,作惡的人才能伏法。”
周夫人恍然。
“因勢利導,光明正大。”郭寧揚揚眉,說:“我們殿下,愛行的從來都是陽謀。”
作者有話說:
滄海本職工作做了五年的項目,終於完成臨床試驗了嗚嗚嗚嗚嗚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以後也可以跟業內的人吹牛了,你知道XXX嘛,那是我參與研發的嗚嗚嗚嗚嗚
第162章
前吏部尚書, 現平州縣令周吉安在平州碼頭當場擒獲一隊偽裝成商隊入境的北狄武士,又在港口查獲了整整兩船的兵器!
士兵們打開木箱,掀開稻草之後, 碼頭上所有的人都見到了木箱中閃爍著的鋼鐵寒光,那是唯有利刃才能擁有的光與寒。
私運兵器至大周邊境, 又有偽裝成商隊的北狄人在此接應,這樁樁件件究竟意味著什麼, 哪怕是街邊稚兒都能明白!
如今距離當年北狄大舉進犯,屠城殺人也不過將將過去了六年而已。城牆上的血跡還未褪去, 戰死將士的家人還未從喪子之痛中走出, 身歷那場慘事的百姓們至今仍被夢魘所纏。
傷痛未去, 竟已有人為了私利,向北狄私販兵器!令人最無法接受的是, 那些揮向北境子民的屠刀,竟然是大周人自己親手遞出去的!
人贓並獲的那一日碼頭上就鬧將開來, 後來更是民憤民怨, 成鼎沸之勢,如同烈火燎原一般,一路從北境燒到了長安, 燒到了朝堂之上,榮景帝的眼皮子底下。
上朝時,榮景帝勃然大怒,將朝臣們逐一發作了一遍, 最後派出了刑部尚書, 親自帶人去北境查清事實, 給百姓們一個交代。
剛剛成為刑部尚書的王放:“……臣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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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今日王兄沒有時間與我們廝混了。”進入包廂, 崔朝遠四下一看, 只看到王繡鳶與謝嫻霏一左一右坐在桌案兩側,笑著說道。
“他如今在家中整理行裝呢。”王繡鳶說:“聽說北境冬日裡極冷,他正滿世界找繡娘趕製棉衣冬靴呢。”
“剛剛新官上任就被派遣了這麼個活計,想來王兄頗為哭笑不得吧。”崔朝遠問。
“他如今八成在跟阿娘感嘆自己霉運吧。”王繡鳶說。
大理寺少卿沒做幾年,其中半數時間都在南境日以繼夜地辛勞,發量日漸稀疏。好不容易回來了,寺卿大人前腳對他說子賢辛苦,後腳就把他踢去了刑部。在刑部呆了半年不到,上官就犯事兒被貶,他因大理寺卿大人舉薦被破格提拔上去,如今連新的官服還沒趕製出來,又要在秋日裡北上寒地……
“你別說,如今看來王兄還真有些奇怪的運道在身上的。”崔朝遠壞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