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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其他看台的小娘子們似乎是受到了謝嫻霏尖叫的啟發,而後的時間裡,‘公主娶我’,‘殿下看我’的聲音此起彼伏。
袁孟也猛地吐出一口氣,顯然剛才的情景,就算他這個疆場廝殺的戰士,同樣覺得驚險。同時回想起公主殿下的那驚天一腳,忽然覺得這公主與自家將軍很是般配。
在蕭璃這一次進球之後,比賽結束的時間就到了。其他人也逐漸停下了對峙之態,各自走到隊長處。
賽聶面無表情地翻身下馬,仰著頭看去。只見周國唯一的那個公主依然坐在她那匹駿馬之上,臉頰邊散落的碎發被清風微微吹起,身材纖長,可賽聶卻知道,這身體有多麼有力,因逆著光故而看不清表情,但看其方向應該也是在注視著他的。
賽聶右手握拳,抵住左肩,低頭,行禮。
這是吐蕃人表示敬服的姿態。
“是我敗了,敗於周國勇士之手。”賽聶大聲說道。
看到賽聶行吐蕃大禮,蕭璃一笑,也翻身下馬,笑著說道:“不過一場馬球賽而已,賽聶將軍不需如此。”
“馬球亦如行軍布陣,是賽聶技不如人。”賽聶認真地說:“況得公主相救,合該行大禮。”
蕭璃點點頭,倒也認同這番話。上一場輕敵,這一場急躁,確實是他犯了行軍者大忌。
“公主。”
打算牽馬回去更衣,卻又被喊住。
蕭璃回眸。
“若有朝一日有幸,公主能至吐蕃,請一定要叫賽聶知道。”
“怎麼?到時再打一場?”
“不。”賽聶怔了怔,然後爽朗一笑,道:“若有幸招待公主,賽聶願帶公主去看看我吐蕃的雪山蒼穹,雄鷹羚羊。”
聽到這話,蕭璃倒有些訝異,問到:“我乃一國公主,你如何竟會覺得我會四處遊歷,甚至遠至吐蕃?”
賽聶笑笑,卻沒有再回答。他也不知為何自己會說出剛剛那番話,他只是覺得,從這位公主眼中看到了同其他王公貴族們截然不同的神采。
蕭璃也沒追問,轉身牽馬走了。
…………
“好!賞!”待禮官宣布比賽結果時,榮景帝笑了起來,對太子說,“告訴阿璃,那匹雪雲驥,是她的了。”
皇上已登基十年,如今還未到知天命的年歲。大約是曾領兵征戰過的緣故,即便因養尊處優之故身體有些發福,臉上仍隱約有風霜凜冽之色,不怒而自威。
太子笑著領命離開,霍畢等三人也告辭退下。皇上身邊的一個內侍也離開看台準備皇上的御輦,此刻二皇子蕭烈看著仍站在場中的蕭璃,低低哼了一聲。
“怎麼?不滿朕將雪雲驥給阿璃?”皇帝瞧見二兒子那模樣,眼帶笑意問。
“兒臣沒有。”蕭烈悶聲回答,頓了頓,尤是不甘,復又開口道:“若兒臣帶隊去打,定也能贏!”
“廢話!”皇帝笑罵道:“你若是贏不了,朕便把你丟到西北軍營去,不練好弓馬便不許回京。”
“父皇!那您為何不點我出戰?”蕭烈急著問道。
“二皇子千金之軀,平日玩玩就算了,怎可去跟那吐蕃蠻子糾纏涉險?”貴妃掩嘴而笑,道:“你也瞧見了,那吐蕃蠻子輸急了,可就不管什麼規矩不規矩了。”
聽見貴妃的話,二皇子一愣,看向皇上,卻見皇上並無異議。
“千金之軀,坐不垂堂,貴妃說的沒錯。”皇上沉聲說道。
“那……”蕭烈瞪了瞪眼睛,又扭頭快速瞥了一眼場中的蕭璃。
“行了,一匹馬而已。阿璃是你妹妹,讓與她又如何?下次西域進貢,便先讓你挑上三匹,可行?”皇上對著二皇子點了點,問。
“……謝父皇……”蕭烈垂首謝恩,掩去眼中神色。
…………
這邊廂,蕭璃換掉沾了不少塵土的騎裝,想著一會兒小夥伴們八成要帶著自己慶功,便選了一身男裝。
出了更衣間,首先見到卻是太子蕭煦,他負手站在不遠處,崔朝遠,王繡鳶和謝嫻霏他們像鵪鶉一樣站在他身後,全無往日跳脫自在的模樣。
而稍遠處一些不知道蕭煦身份的女子,都在偷偷的瞧著他,面目羞紅。
“阿兄!”蕭璃開心一笑,迎了上去。
蕭璃常常覺得可惜,可惜太子阿兄身份貴重,不可隨意議論評價,不然,哪輪得到裴晏和王放並稱什麼長安雙璧。太子阿兄這般的男子,才稱得上龍章鳳姿,才該是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我剛剛是否風姿俊秀?是否引得小娘子們瘋狂?”蕭璃湊近蕭煦,笑嘻嘻地問。
太子抬手,目光從蕭璃簪著木槿花的髮髻上掃過,然後以拇指拭去蕭璃臉頰上一抹未洗淨的灰漬,無奈卻又溫柔地對蕭璃笑著道:“正想說你,剛剛真是為你捏了一把汗,怎可如此莽撞,以身犯險?”
“自然是藝高人膽大!”蕭璃一抬下巴,滿臉自豪模樣。
“早知如此,我就不該允你來對戰。”太子見蕭璃不覺有錯的樣子,氣道:“日後不論哪個藩國挑戰,你都不要想出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