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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遇到有那仗著自己達官顯貴身份欺凌歌姬舞女的,被蕭璃瞧見了定然是要挨一頓胖揍的,也不管你是郡王世子還是尚書公子,總之就是一個字,打!
而且蕭璃每次打人從來不遮掩,且還大多是以少敵多。那被揍的,因著己方這邊人多,丟臉不說,還沒理可說。最令人崩心態的是,御史台那邊跟蒼蠅一樣盯著蕭璃等著揪住她的錯出上朝參她。且御史台那幫人自詡公道,要參自然也不能只參蕭璃一個,那挨打的公子哥兒們的當大官的爹,大多也要被參個治家不言,養兒不教。
總之,蕭璃那邊雖然挨訓受罰,但好歹打人打了個爽。他們這邊挨了打,丟了人,回家還要遭受阿爹阿娘的男女混合狠捶,根本不是一個‘慘’可以形容得了的。
所以昨日,幾個消息靈通的從自家阿爹那裡得知蕭璃是去定了南境,都高興得不能自已,險些抱頭痛哭。反倒是歌姬舞女們,聽到這個消息後都有些悶悶不樂。
蕭璃沒有理會兩人的取笑,盯著花箋看著它慢慢燒成灰,腦海中想到的卻是昨日蕭煦對她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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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這是……?”日暮時分,蕭煦便服來到她公主府,遣退了所有侍從,將一手書的卷冊交到了她的手中。
蕭璃打開,見上面寫的均是人名,人名後面是此人背景,有官員小吏,也有販夫走卒,身份堪稱繁雜。
“此去山高水長,不論發生什麼,我都無法幫你。”說到這裡,蕭煦自嘲一笑,“且不說鞭長莫及,便是你在長安,我又能幫到你多少呢。”
“兄長不需要擔心我。”
“阿璃,我知你聰慧過人,思慮周密,且有武功傍身,我應該放心。”蕭煦拍了拍蕭璃的頭,說:“可這終究是你第一次離開長安,為人兄長者,又怎麼可能全然放心。”說完,蕭煦的目光落在了蕭璃手中捏著的卷冊之上,輕聲說:“名冊中所記都是我的人。”蕭煦指著其中一個人名,說:“待你出了長安便可聯繫此人,從此以後,我在南境的人物財力,皆可為你所用。”
“阿兄!”聽到太子的話,蕭璃不由得瞪大眼睛。
“這名冊中所載之人雖多,可大多身份不高,交到你手中,於我而言不過求一份安心。”蕭煦搖搖頭,說:“能起到多大用處,我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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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燕。”蕭璃忽然開口,謝嫻霏和嫣娘一起看向了她。
阿燕?謝嫻霏聽見蕭璃的話,眯了眯眼睛。
“跟我回南境吧,留在平康坊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此話蕭璃也是猶豫了很久,才終於對嫣娘說出來,“我的人可以將你在長安的痕跡清理乾淨。”
嫣娘聞言,纖細修長的手指緊了緊,移開了目光,卻沒有應聲。
這是拒絕之意。
“阿燕,我此去南境,但凡查到任何蛛絲馬跡,定會追查到底!”蕭璃的眉心緊蹙,是謝嫻霏鮮少在蕭璃臉上見到的焦躁和憂心,“我和兄長,都不會放棄,都不會任由忠良背負污名,你又何須為此而置身於如此境地之中!”
“可當年涉事之人,多已離開南境,或高官厚祿,或升遷別調,唯有長安,唯有平康坊,才有探查之機。”嫣娘垂眸,語氣平淡。
“可是……”蕭璃不死心,仍想說什麼,卻被嫣娘打斷。
“蕭璃,我父兄所負冤屈,我會,親自為他們查清。”嫣娘抬頭,盯著蕭璃,一字一句,雖然說話人如蒲草般柔弱,可語氣卻如磐石,堅定,不可轉移。
謝嫻霏也是第一次意識到,絕色姿容之下,嫣娘竟然有如此銳氣難擋的一面。
蕭璃見嫣娘的樣子,就知道今日勸說依然無果,她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可任她再怎麼吸氣,都掩不住心中煩躁,右手握拳,狠狠地砸了一下身前案幾。
謝嫻霏看著案几上出現的龜裂細紋,不由得眨眨眼,不著痕跡地往旁邊挪了挪。
嫣娘卻仍不為所動,對兩人微微笑了笑,甚至還悠悠地為兩人分了茶。
“阿璃最近可是見到了我阿姐?”嫣娘輕輕將茶杯放在蕭璃面前,啟唇問道。
蕭璃睜開眼睛,看向嫣娘,問:“你怎麼知道?”
“若非見了阿姐,你又怎會如此煎熬難耐,甚至失態至此?”嫣娘指著無辜被毀的案幾,說。
蕭璃低頭看著慘遭橫禍的案幾,無言以對。
“阿姐她最近可好?”見蕭璃不語,嫣娘柔柔笑了一下,歪頭問道。
“若是知道你還活著,她應該會更好一些。”蕭璃面無表情地說。
“……”這一回,換嫣娘無言,沉默了半晌,她才開口:“阿璃,你答應過我的,會為我保密。”
“是啊,我答應過。”蕭璃咬著牙,又深吸了一口氣,才終於放棄般地對嫣娘說:“我此行不會帶侍女,詩舞會易容來保護你,若是遇到了難解之事……”
“……便尋阿霏求助?”嫣娘眨眨眼睛,接話問。所以,這便是蕭璃今日帶謝嫻霏來此的用意。
“……是,我離京之後,阿霏可通過書叄哥的路子直接傳信給我。若事出緊急你找不到阿霏,便去東市七花胭脂坊尋花掌柜,她能找到我的護衛花柒,花柒能……總之他能找人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