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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璃瞥了一眼霍畢,然後轉身走進書房,拉過一張紙,一邊看信一邊落筆。

    “有眉目了。”最後一字寫完,蕭璃將譯文遞給霍畢,而後展顏一笑。

    霍畢愣了愣,不由道:“似乎好久沒見你這樣笑過了。”自從太子薨逝之後,他好像就沒再見過蕭璃真心實意的笑容了。一直以來不是諷笑就是冷笑的,很是嚇人的樣子。

    蕭璃聞言,收了笑,正色道:“軍師找到私礦所在位置了。”

    “當真?”

    蕭璃道:“他並未真的深入探查,但已有七八分把握。”

    “軍師說七八分,當應該是已然八,九不離十了。”

    蕭璃點頭,思索了片刻,然後拿出另一張紙開始落筆寫字。

    “你這……寫的是什麼?”霍畢現在看著密語就覺得頭疼。

    “我讓軍師暗中去找吳勉,他如今任錦州別駕。那偌大的一個私礦,必然有地頭蛇與之合作,為其奔走。”蕭璃筆下不停,口中也未停:“如今該順藤摸瓜了。”  

    “你覺得,軍師能摸到范家嗎?”霍畢問。

    蕭璃的筆鋒一停,而後抬頭看向霍畢。

    “怎麼?”霍畢一笑,笑容中帶著些許痞氣,說:“真當我傻嗎?”

    聞言,蕭璃乾脆放下筆,好整以暇地坐好,抬起下巴,道:“說說吧,都猜到了什麼。”

    “楊墨一直被護在東宮,想來你跟太子殿下從未相信過楊氏的罪過。”

    驟然聽到霍畢提起兩人,蕭璃面上微露聲色,手卻捏緊了。

    “那處廢礦也證明了楊氏無罪,至少不該是私開鐵礦的罪名。”霍畢道:“而此案應該也不是陛下虛構的罪。”

    “何以見得?我已說過,皇上他忌憚兄長。”

    “若此案真的是陛下為除太子殿下羽翼故意誣陷,那麼一,不該有鐵器流入北狄,二,他不該疑心父親,不及時出兵救援。北境失守是何等大事,若非陛下真心懷疑邊境將領謊報軍情,絕不會不出兵馳援。”  

    蕭璃閉上眼睛,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說:“是,你說的沒錯,他確實是真心懷疑。”

    “我聽裴晏說,此事是太子殿下去御前求了情。”

    蕭璃死死盯著書案,半晌,才道了一句,“是。跟那時一樣,是個雪天,跟那時一樣,兄長在紫宸殿前跪了一天一夜。”蕭璃咬著牙,像是用盡了力氣,才將話說出來:“也是自那一遭之後,兄長的身體才一落千丈。”

    “因是裴晏私下所述,我並未好好向太子殿下道過謝。”霍畢低聲道:“抱歉。”

    “兄長為的是死守北境的萬千將士與我大周的十幾萬百姓,能保住北境,所願足矣。”蕭璃笑了笑,說:“不缺你那一句道謝。”

    “裴晏倒是也說過一樣的話。”

    蕭璃垂下眼,不言。

    “那時我剛回京,對裴晏的話並未輕言信與不信。但經過這麼些事情後,我倒是生了一個疑問。”  

    “什麼疑問。”

    “以陛下的性子……不像是會因為太子以跪相逼就出兵的。”霍畢小心地問道:“當時是否還發生了別的事?”

    蕭璃認認真真地看著霍畢,半晌一笑,點頭道:“是,當時確實發生了別的事情。”未等霍畢發問,蕭璃便道:“那個冬天極冷,我恰巧那時生了一場大病,幾日之內燒得人事不知,氣息微弱,太醫看了,說我生機漸衰。”

    霍畢聽了,看蕭璃雲淡風輕的樣子,只覺心中突然一疼。

    蕭璃看著窗外,眼中似乎是在回憶,又或是在想些別的什麼,“太常寺卿,就是呂修逸他阿爹上奏陛下,說我被先皇遺煞所沖,禍星在北,解決了北邊的禍星,我的病自然會好。”

    蕭璃收回目光,笑著說:“換句話說,就是我父皇留下的禍患,煞氣衝到了我這個親生女兒,這才導致了我重病在身。而禍患在北,正好落在了霍師父的求援信上,師父是父皇一手提拔的將領,這一切可不就對上了嗎?”

    

    “陛下……竟是為了這個原因才出兵的嗎?”霍畢難以相信,只覺得荒唐。

    “或許吧,不論因為什麼原因,出兵便好。”

    “你那時當真重病?”這未免也太過巧合了。

    蕭璃無所謂地笑笑,道:“是真的病了,在宮裡躺了近兩個月才下了床,又將養了半年才算完全康復。”

    霍畢算了算時間,這才發現,裴晏成為新科狀元,一日閱盡長安花之時,蕭璃應該還在大明宮中養病……

    這麼說來,裴晏豈不算是在太子與蕭璃最脆弱時離開的?

    罷了,這兩人的糾葛,也無什麼深究的必要。想了想太子去時裴晏的樣子,霍畢搖了搖頭。他只需知道,裴晏如今對阿璃並無惡意便好。

    嘆了口氣,霍畢忽然伸手捏住蕭璃的手腕,探她脈搏,放輕了聲音問:“你呢?身體都養好了吧?沒留下什麼病根吧?”

    蕭璃白了霍畢一眼,抽回手腕,說:“當然,本公主天賦異稟,再過幾年等我內力大成,我一個打你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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