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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三皇子一再邀約,是為何事?”
三皇子舉杯敬了他一杯,才含笑道:“睿王前日從皇宮出來時,模樣當真狼狽。”
不等他說完,睿王就站了起來,猛地抽出腰間的寶劍,抵在了三皇子的脖頸上,三皇子身後兩個護衛都拔刀上前了一步,其中一個身手鬼魅,拿匕首抵住了睿王的脖頸。
睿王身邊的暗衛也將這幾人包圍了起來。
三皇子沖身邊的人,揮了揮手,讓他們後退一步,哪怕脖頸上被寶劍抵著,他仍舊面不改色,“睿王難道當真甘心被沈翌壓上一輩子?當初分明是您,先看上的陸家小姐,她卻嫁給了沈翌,帝位落他手中,喜愛的女子也被他搶占,睿王當真不恨?”
三皇子不信他不恨,若當真不恨,又豈會夜夜笙簫,醉生夢死,若是不恨,從皇宮出來時,又豈會摔碎花瓶,閉門不出。
“你究竟想說什麼?”睿王手中的劍仍舊指著他,眸色晦暗不明。
三皇子笑道:“睿王是聰明人,應該能猜到我是尋求合作來了。”
直到寅時,三皇子才回到自己包廂,暗衛動了動唇,想說什麼,三皇子“噓”了一聲,示意隔牆有耳。
直到回到鴻臚寺,回到自己院中,暗衛才道:“主子分明已有了計策,這個節骨眼上,為何要冒險聯繫三皇子?春滿樓人多眼雜,就算您再謹慎,也會傳到大晉皇帝耳中。”
三皇子笑而不語。
暗衛抬眸看他一眼,才隱約明白他的意思,“三皇子是有意為之?”
他若與睿王合作,大晉皇帝肯定會盯著他和睿王,會想方設法打聽他們密談了什麼,兩人約定好時間後,大晉皇帝肯定會布下天羅地網等著他們,他只需讓裴嫣提前兩日行動,如此一來,反倒能降低大晉皇帝的戒心。
三皇子並未歇下,又讓人將身邊的幕僚喊了過來,詢問了一下蠱蟲何時能成熟,得到的答案是五月十八那日。
三皇子道:“五月二十是大晉小公主的三歲生辰,聽說他甚為寵愛這位小公主,定會出席小公主的生辰宴,最近幾日,讓嫣兒多去皇宮幾次。”
她畢竟是敵國公主,每次過去,大晉人勢必會嚴陣以待,她去的次數一多,見她不曾做過什麼,大晉人肯定會逐漸放鬆警惕。
三皇子想要的自然不是讓裴嫣控制沈翌那麼簡單,他若說想殺掉沈翌,以裴嫣的性子,根本不會幫他,她生性懦弱,只想謀求共存。唯有讓她以為,他所求的是保住眾人的命,她才會真正幫忙。
實際上,一旦子母蟲被下,母蟲一死,子母必亡,他想要的從頭到尾都是沈翌的命,哪怕犧牲掉裴嫣也在所不惜。
天色大亮後,三皇子就讓人以六公主的名義,往宮裡遞了拜帖,當初顧瑾尋到六公主時,鈺兒也是知情者,三皇子也知曉了此事,雖然不清楚顧瑾為何認識陸瑩,他卻默認了六公主對顧瑾的幫助,為的就是令大晉皇后對裴嫣有好感,果然宮裡很快就回了消息。
裴嫣並不想入宮,兩國矛盾壓得她喘不過氣,她又怕自己不管不問,哥哥會對大晉皇帝下死手,屆時不僅他會死,鈺兒等人同樣會死。
裴嫣做不到視而不見,她只能入宮。她被搜了搜身,才准許入宮,她過來時,陸瑩正在給花兒澆水。
院中種的有牡丹和虞美人,一朵朵開得正艷,許是心境略發生了變化,陸瑩心中的大石也似被人移走了,心情明朗不少。
裴嫣也喜歡花朵,她生性文靜,在皇宮時都是悶在殿中,每日也就種種花,看看書。
得知她來後,陸瑩欲要放下手中的花灑,裴嫣小聲道:“娘娘澆吧,若不介意,我可以幫您給花兒修剪枝葉。”
陸瑩前幾日一直不得閒,已許久不曾給花兒修剪枝葉,見她望著花兒時,眸中亮亮的,不像之前鬱鬱寡歡,陸瑩笑道:“好,那邊有剪刀,你修剪吧。”
她這話一出,冰荼、冰鑒等人都戒備了起來,只覺得娘娘過於魯莽了,竟讓她觸碰利器,剪刀若用好了,也能化為兇器。她們又往陸瑩身側靠了靠,看似放鬆,實則一直盯著裴嫣,只要她輕舉妄動,她們便能第一時間將她制服。
裴嫣自然沒有刺殺陸瑩的意思,許是因為七皇兄的原因,她對陸瑩印象很好。
她共有七位皇兄,因生得冰雕玉琢似的,膽子又小,幾個皇兄瞧見她,難免要戲弄她幾句,一直將她當個小玩意逗弄著,也就哥哥和七皇兄會護著她。
三皇子對她的好都沒那麼純粹,裴嫣只是單純、善良,卻不蠢,自然清楚,哥哥每次護她時,都會恨鐵不成鋼,會嫌棄她,他甚至將她當成累贅,早就盼著將她嫁出去,七皇兄卻不一樣。
她沒有打聽七皇兄與陸瑩的事,只是耐心修剪著枝葉,院中種了不少花,一個澆水,一個修剪枝葉,忙得不亦樂乎。
日頭逐漸有些曬,陸瑩鼻尖上都出了汗。
澆完最後一盆時,她才含笑看向裴嫣,小姑娘足足小她五歲,在她身上,陸瑩甚至瞧見了自己的影子,“休息會兒吧。”
她態度溫和,絲毫沒有皇后的架子,在她身上,裴嫣甚至感受到了與七皇兄如出一轍的包容。
裴嫣乖巧點頭。
陸瑩忙了一上午,許是消耗快,此刻又累又餓,她讓人備了糕點和瓜果,笑道:“一起吃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