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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氏還要回去照顧陸父,點頭應了下來。她將陸瑩放在了珍寶閣門口,道:“等我回府後,讓人來接你。”
陸瑩含笑點頭,帶著木槿等人入了珍寶閣,珍寶閣內不僅有文房四寶、各種古玩擺件等,還賣一些女孩們喜歡的團扇一類。
因為兩個妹妹喜好不同,陸瑩便多逛了一會兒,才剛選好四妹妹的禮物,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卻入了珍寶閣,正是睿王沈涵。
沈涵一襲月白色繡卷草纏枝紋錦袍,墨發高挽,含笑的眉眼中卻透著一絲壓迫感。
他徑直朝陸瑩的方向走了過來,“不料咱們如此有緣,竟是又見面了。”
他目光緊緊盯著陸瑩,唇角微微勾起。
陸瑩一怔,趕忙行了禮。
須臾,一位小太監匆匆入了東宮,璀璨的陽光直直照射在琉璃瓦上,整個東宮都沐浴在陽光下,檐上的鎮脊神獸很是威風凜凜。
入內,映入眼帘的是巍峨的正殿,廊下是刻著紋的紅柱,門口掛著的宮燈都比旁處獨出心裁。
小太監將探查到的消息稟告給了宋公公。
此刻,太子正在書房與東宮輔臣議事,宋公公並未進去打擾,一刻鐘,太子太保秦大人率先走了出來,宋公公親自送了他一程。
書房內僅剩太子太傅劉大人和太子,議完要事,劉大人才一掀衣袍,欲要跪下。
劉大人已年近五十,兩鬢已發白,他學識淵博,德高望重,太子一向敬重他,他伸手扶住了劉大人的手臂,“太傅這是作甚?”
太子瞧著瘦削,實則力道很大,因常年習武,修長白皙的指腹上也略帶薄繭,劉大人被他直接扶了起來。
劉大人躬身行了一禮,道:“朝堂上那些捕風捉影的傳言,愈演愈烈,再拖下去,勢必會影響殿下,臣懇請殿下儘快寵幸司寢宮女。”
除太子外,成年皇子共有三人,唯有四皇子的生母,是宮女出身,不成氣候,大皇子和三皇子的生母皆出自名門,背後都有強大的母族為支撐,兩人暗中也有不少簇擁者。
皇子之間表面雖兄友弟恭,實則爭鬥已白熱化。饒是前段時間,大皇子不在京城,太子身有隱疾的流言,未必沒有他的手筆。太傅是怕請求罷黜太子的大臣會越來越多,才有此勸諫。
陽光透過窗牖灑了進來,室內的溫度也逐漸升高,金燦燦的陽光照在他身上,襯得太子清雋的眉眼,愈發有些疏離。
他淡淡道:“太傅不必著急,經此一事,方可瞧出哪些大臣已然戰隊,這於孤來說,是好事。”
太傅怔了一下,方才明白這事之所以愈演愈烈,有太子推波助瀾的意思,經此一鬧,確實試出一些人,他由衷道:“太子英明。不過,這事也不好一直拖下去,太子還是儘快打破流言的好。”
“孤心中有數,太傅不必擔憂。”
直到劉大人也退下後,宋公公才進入書房,一進來,只覺滿室涼意。室內擺著四盆冰,驅除了夏日的燥熱。
太子端坐在書案前,正提筆寫著什麼。公文上的字蒼勁有力,氣勢磅礴,自成一派。
宋公公候在一側,幫他研墨,待他寫完,才稟告道:“殿下,這幾日禮部侍郎的嫡長女以及李千戶的庶女都不曾出府,陳掌柜的女兒只去過酒樓兩次,並未與旁人過多接觸,唯獨武安伯府的陸小姐出門時,接連兩次遇到了睿王。”
留宿名單出來後,沈翌就讓人暗中盯了一下這四位小姐,聽到最後一句,他方抬起頭。
睿王看似散漫,實則心思深沉,一向無利不起早。
宋公公將探查到的仔細稟告了一下,總結道:“第一次睿王與陸小姐險些撞到一起,不排斥暗中傳遞借條的可能,第二次,陸小姐選東西時,睿王也主動上前打了招呼,兩人同樣靠得很近。”
太子沒多說旁的,只突然問了一句,“他們還在珍寶閣?”
見太子竟是想親自會會他們,宋公公不由一怔。
宋公公反應過來後,連忙道:“半個時辰前還在珍寶閣,如今已臨近午時,不知回去沒,奴才這就讓人去查看一下。”
沈翌頷首,這才拿起一側的奏摺,皇上有意培養太子,已將一部分政事交給他,他每日都需要處理一部分奏摺。
宋公公躬身退了下去。
陸瑩此刻正欲回府,遇見睿王的事,令她頗有些不安,兩人雖未說幾句話,他眸中的占有欲,卻令陸瑩有些心慌。她只選了一樣禮物,馬車一到,就讓丫鬟付了銀子,沖睿王行了一禮,提出了告辭。
少女避之不及的模樣,令睿王有些不悅。
他上前一步擋在了她跟前,似笑非笑望著她,“躲什麼?本王是洪水猛獸不成?”
陸瑩心中不由一緊,笑道:“王爺這話是何意?臣女作甚要躲您?只是府里尚有事,才不得已早回而已,難不成睿王還有事嗎?”
她眸色清澈,神情也很坦然。
睿王深深看了她一會兒,低聲道:“陸瑩,你若聰明,近來就莫要議親,否則……”
最後一個“否則”他稍微壓低了聲音,雖沒有實質的威脅,眸底卻是可怕的獨占欲,陸瑩對上他詭譎難辨的目光時,只覺膽戰心驚。
她不由捏緊了帕子,低聲道:“婚姻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殿下就算貴為王爺,也不該胡亂干涉,臣女還有事,就此別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