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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長輩,不論是沈翌,還是陸瑩,都理應第一時間過去探望,沈翌聞言,讓人備了步攆,兩人乘坐步攆去的慈寧宮。
他們過來時,蕭太醫也剛到。
李嬤嬤等人趕忙請了安,沈翌徑直越過她們,來到了床頭,道:“好端端的怎麼暈厥了過去?”
前幾日,沈翌便解了慈寧宮的禁足,不過她身體一直不太好,根本不曾出去過。
李嬤嬤哽咽道:“今早上醒來時就有些頭暈,她之前就有頭疼、頭暈的毛病,也沒在意,奴婢幫她按摩了一番,用完早膳,她本想歇息會兒,誰料倒下去就沒再醒來。”
蕭太醫翻開太皇太后的眼皮瞧了瞧,又幫太皇太后施了施針,她這才悠悠轉醒,陸瑩時不時會過來探望她一番,前幾日過來時,她面色還不如此刻憔悴,這會兒形容枯槁,唇色發白,顯得異常蒼老。
陸瑩倒了杯溫水,親自餵她喝了一些。
太皇太后喝完水,不由攥住了陸瑩的手,低聲道:“陛、陛下是、是不是也來了?”
她聲音虛弱,斷斷續續的,一句話說完,自己先喘了起來,陸瑩連忙順了順她的背,溫聲道:“陛下來了,蕭太醫才剛為您診治過,皇上擔心您的鳳體,就去外間仔細詢問了一番,皇祖母只管好好養病就成,旁的有孫媳在。”
老太太緊緊攥著陸瑩的手,低聲道:“你、告訴陛下,哀、哀家沒有怪罪他。”
她沒有老糊塗,自然也清楚,沈翌只是不像先皇那般縱容她,她心中有落差,才罵他不孝,剛剛栽倒時,她甚至以為自己再也醒不來了,腦海中閃過不少過往的事,一時之間心中只有懊惱。
因為她的疏忽,才害他小小年齡沒有了母后,也是因為她,才害他養成了這般性子,先皇出征時,沈翌年齡尚小,當時先皇也將沈翌託付給了她,是她老糊塗,識人不清,才讓先後害他至此。
“皇祖母快別說了,您好生休息一下吧,陛下心中都清楚,剛剛得知您身體不適,暈厥時,他擔心壞了,第一時間就帶妾身趕了過來。”
太皇太后聞言,才勉力露出個笑,隨即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年齡一大,身體不適,是在所難免的事,蕭太醫將她的情況大致說了說,老太太身體不容樂觀,就算這次挺過去,頂多也就熬個一兩年。
陸瑩出來時,蕭太醫才剛說完自己的診斷。
沈翌朝她看來時,陸瑩道:“妾身餵她喝了水,這會兒睡著了,皇祖母的身體怎麼樣?”
沈翌怕她擔心,道:“近來無礙,蕭太醫已開了方子,需要慢慢調養。”
生老病死乃人生常態,以她老人家的身體,最多也就拖個幾年,陸瑩也沒再多問,怕他難受,她將太皇太后的話說了說。
沈翌聞言,神色並沒有什麼變化,只輕輕頷首,也不知是不介意,還是早已料到她會如此。
陸瑩道:“陛下政務繁忙,您去忙吧,慈寧宮有妾身。”
沈翌也確實有不少事,他點了點頭,離開前,他揮退了宮人,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低聲道:“慈寧宮有不少宮女、嬤嬤,你不必事事操勞。”
太皇太后一病,她身為晚輩,理應留下侍疾。
見他竟是在教她如何偷懶,陸瑩眸色微動,這實在不像他會說的話,她一時竟忘了收回手,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陛下不必擔心,您快去忙吧。”
沈翌也沒再過多交代,轉身離開了慈寧宮。回到乾清宮後,他就將話本丟給了宋公公,“燒掉吧,將此類書禁掉,荒唐。”
他是真覺得荒唐,他之前不曾看過話本,自然不清楚,各種類型的話本都有,有一貧如洗的書生為了搭上貴女,拋棄糟糠妻子的,怕妻子登門,能狠心毒死髮妻,還有精怪化成人形,本想吸書生的陽氣,卻愛上書生的,最後書生得知她的身份後,卻讓道士將她打的魂飛魄散。
宋公公找來的這個話本,是帝王和敵國公主之間盪氣迴腸的愛情,公主被滅國後,成了帝王的貴妃,還誕下一位小皇子,她因國讎家恨,只想逃離皇宮,並在侍衛的幫助下,成功逃走,帝王尋到她後,將她囚禁了起來,各種折磨,公主命懸一線時,他才幡然醒悟,最後成功抱得美人歸。
沈翌自然不信,女子被囚禁,被摧殘後,還能愛上帝王,除非有被虐傾向,宋公公根本沒認真看,這話本因情節跌宕起伏,還算有名,宋公公曾聽宮女們提起過,說公主出逃後,帝王最終原諒了她,最後結局是好的,他才尋了過來。
他看了個結局,覺得不錯,才將話本呈給沈翌。誰料竟導致這話本被禁。
宋公公多少有些心虛。
鎮國公府,裴夫人再次來了裴淵院中,為了裴淵的親事,她也沒再舞刀弄槍,近來又參加了兩個宴會。
好在付出總算有了回報,在宴會上她倒是結識了幾位婦人,其中一位姓魏的婦人性格很是爽朗,她夫君是國子監祭酒,她有個外甥女恰待在閨中,她父親官職雖不高,她卻知書達理,是個好姑娘。
魏氏有意為裴淵做媒。
裴淵的親事至今沒個著落,不僅是因為他挑剔,也跟老太太要求多有關,她對門第一直有要求,之前總希望裴淵娶個高門貴女,身份太低的,她怕對方小家子氣,也怕委屈裴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