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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他,哪還有平日的遊刃有餘,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好不狼狽。
沈翌這才道:“貪污受賄是何罪,李大人想必心中清楚,看在李大人於社稷有功的份上,朕饒你最後一次,若有下次,不僅李大人頭上的烏紗帽不保,也別想走出皇宮了。”
他語氣雖淡,李大人卻嚇得手腳發軟,他自然清楚,他是認真的,他又顫顫巍巍磕了幾個頭,感激涕零道:“謝陛下饒臣這一次。”
他退下時,腿都是軟的。
裴淵耳力好,在外聽得津津有味的,李大人才剛死裡逃生,根本沒瞧見他的存在。
裴淵笑眯眯望著他,主動開了口,“李大人膽子不小啊,敵國皇子的錢也敢賺,不若教教我,還能怎麼賺錢?本世子正好缺錢花。”
李大人一張老臉漲得通紅,死死瞪了裴淵一眼,只覺得這小子討打。
一旁的宋公公忍不住捂臉,換成旁人就算聽到了,也會裝作聽不到,裴世子可好,人家沒瞧見他,他還非上去招惹一下。
裴淵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李大人怎麼臉紅脖子粗的,莫非捨不得?說說唄,哪日等你死了,我還能將你一身本領傳下去,以免您老後繼無人。”
李大人自然清楚,這位世子爺什麼脾氣,他可不敢與他在殿前爭執,直接灰溜溜離開了。
裴淵進了殿內後,不由挑了挑眉,“這等蛀蟲,我還以為你會直接殺了他。”
他是蛀蟲不假,在政期間倒也勉強維持了收支的平衡,整體來說,也算功大於過,先帝睜隻眼閉隻眼,就是因為這個考量,沈翌沒動他,不過是因為一時沒合適的人選代替他。
沈翌並未解釋,“今日怎麼入了宮?”
他平日遞消息,都是讓暗衛過來,甚少主動入宮。
裴淵道:“這幾日有十來個死士冒充尋常百姓入了京城,我的人盯了他們幾日,三皇子的人與他們有所接觸,若我所料不差,三皇子所謀不小,陛下近來小心些,暫且別出宮。”
沈翌正是清楚三皇子有陰謀,才特意讓他盯了一下三皇子,裴淵手下那批人,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最擅長追蹤,將此事交給他,能事半功倍。
沈翌靠在了椅背上,考慮到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他道:“繼續盯著吧,他若真敢刺殺朕,再將他捉拿不遲。”
他們在大晉已待了半個多月,最多還有半個多月就會離開,這段時間,三皇子未必能沉得住氣。
實際上,此刻,三皇子確實有些沉不住氣,他有心讓裴嫣勾引沈翌,這幾日,還逼迫她入宮兩次,裴嫣雖入宮了不假,卻一事無成,連大晉皇帝的面,都沒見著。
三皇子多少有些生氣。
生氣的不僅是他,裴婕也很憤怒,這段時間,她一直致力於給裴淵潑髒水,卻沒有任何成效,反倒是她名聲有些糟糕,眾人提起她,都在說她堂堂公主,竟不顧禮義廉恥,糾纏一個男人。
裴婕一時恨極了裴淵,甚至試圖派人打暈他,想將他擄到跟前,可惜被三皇子攔了下來。
因為他們處處吃癟,鴻臚寺的氛圍一時都有些壓抑。
裴嫣身邊的婢女也跟著遭了殃,幾人時常挨罵,裴嫣也不好過,頗有種夾縫求生之感。
鈺兒見她一直悶悶不樂,提議道:“公主不若出去散散心吧,大晉有不少好地方,據說護國寺的平安符也很靈驗,公主可以去轉悠一下。”
裴嫣本不想出去,聽到“平安符”三字才應了下來,打算明日去護國寺一趟。
陸瑩仍惦記著孩子們,這幾日仍舊會時不時溜達到文華殿,每次學樂理和騎射時,圓圓都很積極,上午聽李大人講課時,她還是會時不時睡覺,不過幾日下來,倒也學到一些知識。
陸瑩有意引導她珍惜學習的機會,每日安安和寧寧回來時,她都會考察兩人的功課,剛開始圓圓還不以為意,哥哥們回答時,她就在一邊玩,後來才發現,娘親每次夸完哥哥都會賞給他們一個小禮物,有時是青草編的小螞蚱,有時是精美的花箋,哥哥們都有,她卻沒有,小丫頭心裡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她是個要強的性子,也想被表揚,也想要禮物,上課時,都比之前認真許多,陸瑩和沈翌都不笨,生的孩子自然也不笨,雖然小丫頭才三歲,實際上卻很聰慧,陸瑩教她背詩時,教個三四遍,她基本就能流利地背誦下來。
她認真起來後,竟也學得像模像樣的,因為想要娘親的小禮物,下課時,她也沒再一味地貪玩,還抱著《國語》噠噠坐在了哥哥身側,讓安安給她講了講她沒聽懂的地方。
寧寧就時常讓安安給他補課,如今她也學會了找哥哥幫忙,安安欣慰於妹妹的成長,還忍不住摸了摸她頭上的小揪揪,誇了小丫頭一句。
這可是哥哥第一次誇她,圓圓美滋滋的,人都有些暈乎乎的,只覺得學習也沒那麼討厭嘛!
她嘿嘿笑了笑。
小丫頭的笑很有感染力,不僅安安和寧寧笑了,蔣昀然也跟著彎了彎唇。
等到晚上,陸瑩考察安安和寧寧時,她也顛顛湊了上去,仰著小臉,活像個奔赴戰場的大公雞,“娘親娘親,也考考我!”
他們今日學了國語第五篇。
陸瑩讓她背了一段,小丫頭背得雖然磕磕絆絆的,卻背了下來,她背完,就將哥哥的講解說了說,隨即便用一雙亮晶晶的眸望著陸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