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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她又分享了一些趣事,最後極其自然道:“安安愛笑,性子也活潑,這點隨了臣妾,若能在宮外長大,想必會與太子的性子截然不同。”
她說完,才仿佛意識到自己失言一般,連忙跪了下來,道:“妾身絕沒有嫌棄太子的意思。”
皇上哪裡瞧不出她是想帶安安離開,他嘆息一聲,將眾人都屏退後,才道:“起來吧,你也不必再試探,就算安安跟著你離開能活得更開心些,你也沒法帶他走,朕准你和離已實屬開恩,安安乃太子的嫡長子,又是皇室血脈,豈能隨你離開?”
陸瑩也清楚她的要求不啻於痴人說夢,自古以來,連尋常婦人和離時都沒法帶走孩子,更何況皇家。
她只想拼盡全力試上一試,賭的無非是皇上對她的愧疚,對安安發自真心的疼寵,如果只讓她一個人走,她寧可待在皇宮,陪安安長大。
她接連磕了三個頭,“臣妾也不怕父皇笑話,其實打一開始,臣妾便想帶安安離開,也無需和離,為了維護皇家顏面,臣妾願意帶著安安假死,世上自此再無我們二人,只要能帶他走,任何條件臣妾都答應,你們想安安時,臣妾隨時可將他送入皇宮。”
皇上擰眉不語。
陸瑩也不想挾恩圖報,卻不得不為之,“臣妾那晚肯留下,也算救了太子一命,前段時間,又幫他克服了心理陰影,也算有恩太子,他日後肯定會有眾多皇子,父皇若怕安安假死後,太子的位子坐不穩,臣妾可以等旁的皇孫出生再帶他走。臣妾只有安安,離開後可以保證給安安最純粹的愛。”
她眸中都含了淚,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臣妾知道,您是真心喜愛安安,肯定不忍心讓他戰戰兢兢長大。太子日後有了旁的皇子,也未必能照顧好安安,與其讓他在皇宮中艱難求生,遭受各種算計,何不讓他隨臣妾離開?若只讓臣妾離開,他那般小,又哪裡活得下去,求父皇開恩!”
她這番話讓皇上想起了幼年的太子,他何嘗不是艱難求生,好幾次,他險些遇害,他的五皇子也小小年齡就死在了算計中。
安安並未聽懂兩人的話,見娘親跪了下來,安安白嫩的小臉皺了起來,炯炯有神的大眼眨了眨,“啊啊”叫了兩聲。
見娘親不理他,他肉乎乎的小手揪住皇上的衣襟拉了拉,又“呀”了一聲,仿佛在催促他,快讓娘親起身。
皇上嘆息了一聲,“你先起來回話,看把安安急的。”
陸瑩只得站了起來。
安安這才笑了笑,他的笑很治癒,皇上心中不由軟成了一團,他心中有些動容,“就算朕同意你帶他走,太子也絕不會同意。”
陸瑩打得就是感情牌,她低聲道:“太子那裡,臣妾會慢慢說服他,求皇上為了安安的幸福安康,答應臣妾的懇求。”
皇上抿了抿唇,半晌才道:“朕再考慮考慮。”
他願意考慮,對陸瑩來說,已是天大的喜事,她連忙磕了個頭,恭恭敬敬將他送了出去。
皇上走後,陸瑩才帶著安安回屋,臉上也不由帶了笑。
就在這時,莎草笑著走了進來,“武安伯府給您遞了家書,不知是不是夫人寫的。”
陸瑩臉上一喜,笑道:“快給我看看。”
入宮這麼久,她還是頭一次收到父母的信,眸中滿是歡喜,她彎了彎唇,說著就展開了信。瞧見父親的親筆,她身形不由一晃,根本不明白上面的意思。
陸瑩幾乎站不穩,眼前也一陣發黑,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什麼叫她母親已去世?
莎草一把扶住了她,餘光瞄到信上的字時,莎草心中也一慌,死死攥住了陸瑩的手臂。
疼痛令陸瑩清醒了些,陸瑩反手握住了莎草的手臂,喃喃道:“不可能,母親身體一向健康,絕不會出事。”
第48章 擋刀
母親平日也就走路多了, 會膝蓋疼,其他一切都好,傷風起熱的次數更是少之又少,她絕不可能毫無預兆地出事。
縱使一直在勸自己, 母親絕不會有事, 陸瑩還是有些渾渾噩噩的,眼前也一陣一陣地發黑。信上的內容, 是父親的親筆信, 他為何這般寫?
家裡究竟出了什麼事。
陸瑩顫聲道:“傳信之人在何處?讓他進來。”
前來報喪的是陳媽媽的兒子,他雙眼通紅,面露哀傷, 進來後就跪了下來, 哽咽道:“夫人被奸人所害,毒發身亡, 請太子妃節哀。”
陸瑩心口一陣絞痛,身形一晃,倒了下去,人也沒了意識。
莎草趕忙抱住了她,“主子!快喊太醫!”
木槿尚在禁足, 聽到莎草尖銳的喊聲, 她嚇了一跳,趕忙跑了過來,她讓人喊了太醫,幫著莎草將陸瑩放到了床上。
太醫匆匆趕了過來,給陸瑩施針過後, 她才悠悠轉醒。意識回籠後, 她的眼淚不由墜了下來, 她不信,前段時間,母親還來探望過安安,怎麼可能說沒就沒?
莎草心中也悲痛萬分,孝道大於一切,父母歿時,出嫁的女子理應回府奔喪,就算陸瑩貴為太子妃也得回府。
莎草備了深衣素冠,伺候陸瑩換了深衣,才道:“主子莫慌,蕭太醫醫術精湛,素有起死回生之能,咱們帶上蕭太醫,太太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