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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大掌很大,輕易就將她的小腿包裹在其中,酸酸麻麻感傳來時,陸瑩心中一跳,道:“殿下,讓莎草來吧,您先處理一下手上的傷。”
沈翌這才意識到身邊還有兩個丫鬟,不等他停手,木槿就連忙接了一句,“莎草姐姐不會按摩呀。”
陸瑩掀眸瞪了她一眼,木槿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只訕訕道:“奴婢也不會,太子妃放心,奴婢這就向太醫學習一下怎麼按摩,日後都由奴婢來按。”
她說著就問了一下太醫,要怎麼按,手法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卻沒意識到,沈翌也是在按太醫所說的調整著手法。
他神情一如既往的淡,白玉似的手,輕輕在她腿上揉捏著,這隻手骨分明,修長白皙,像一件能夠被珍藏起來的藝術品。
陸瑩不由失神一瞬,下一刻,就咬緊了唇,隨著他力道的加大,她只覺得小腿不像自己的,又酸又疼,她不由輕嘶了一聲。
沈翌稍稍放鬆了力道,臉上卻沒有半分旁的情緒,冷漠疏離,令人難以接近,仔細瞧才會發現,他的手在不自覺輕顫著。
這種時候自然沒人看他,木槿純粹是腦子一熱,才那般大膽,說完那話,餘光瞥到太子清冷的模樣時,就慫了。
此刻正蔫噠噠垂著腦袋。
陸瑩也只覺如坐針氈,時間好似過得格外漫長,一刻鐘後,沈翌才停手。
經過按摩和熱敷,腿上確實舒適一些,陸瑩低聲道了聲謝。
沈翌沒理,起身站起來時,才對太醫道:“兩位太醫即日起住在東宮吧。”
太醫趕忙應了下來。
待太子和太醫離開後,陸瑩才長長舒口氣,她掃了木槿一眼,“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木槿垂下了頭,一副心虛的模樣,陸瑩又掃了一眼莎草,她摸了摸鼻尖,同樣有些心虛。
久違的沉默在室內蔓延開,唯有燭火在靜靜跳動,影子輕輕晃動著。
木槿有些忐忑,忍不住小聲嘟囔了一句,“小姐懷孕這般辛苦,他雖貴為太子,卻也是您的夫君,本就該為您做點什麼。”
陸瑩嘆口氣,“下不為例。”
木槿忙不迭點頭。
陸瑩看了一眼沙漏,剛丑時,她道:“時辰尚早,你們再歇息會兒。”
她也睡了會兒。
沈翌回到崇仁殿後,卻沒再歇息,皇上離開後,由他監國,每日要處理的事比之前多了許多,他每日只能睡兩個時辰。
待他處理好書案前的奏摺時,天邊已露出一絲魚肚白,尋常這個點,是他練武的時間,不知不覺已錯過時辰。
宋公公端來一碗銀耳蓮子粥,道:“殿下先喝點粥吧,您的胃不好,更得注意。”
他的胃八歲那年就出現了問題,因不止一次撞見淫亂之事,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吃飯時都會嘔吐,什麼都吃不下,就算天子震怒,懲罰了一批太醫和宮人,也沒能將他治好。
因時常飲食不規律,不久後,他的胃便出現了問題,有時兩三天一口東西都吃不下,幸虧他自幼習武,身子底子強,要不然早垮了。
他胃部灼燒一般疼,便喝了幾口,幾口下肚胃中一陣翻滾,他沒再喝,讓人撤了下去,起身站起時,問了一句,“太子妃身體如何?”
宋公公道:“太子妃歇下後,宜春宮沒再傳出動靜,應該一切都好。”
沈翌應了一聲,因要與幾位首輔議事,他便回到內室換上了太子朝服。
接下來一段時間,陸瑩又抽筋幾次,因調整了食譜,加上熱敷和按摩的緣故,崽崽八個月大時,她才徹底好轉,沒再抽筋。
期間,沈翌倒是過來兩次,皆是問她身子如何,可有旁的不適,陸瑩除了抽筋,旁的倒一切都好,他甚至為她尋到一位擅長按摩的女大夫。
崽崽八個多月大時,他便讓人尋來了兩個經驗豐富的穩婆,又找了兩位奶娘,事關她的聲譽,這四人入宮後,就不曾出過東宮。
三月份的天氣最是多變,本已暖和了起來,時不時又會降一下溫,昨個又落場雨,溫度驟降,儘管陸瑩一再小心,她還是不幸染了風寒。
翌日,她遲遲沒能醒來,莎草前去看了一次,見她睡的沉,就給她掖了一下被子,讓她又睡了會兒。
辰時,她仍舊沒醒,莎草又過來瞧了一眼,見她面色有些紅,她心中一驚,連忙摸了一下她的額頭,額頭有些燙,明顯起了熱。
莎草趕忙讓木槿去請了太醫,她則輕輕喊了她兩聲,“太子妃?”
陸瑩睡得沉,被莎草輕輕晃了一下,才艱難地睜開雙眸,開口時,嗓子疼得厲害,“天亮了?”
懷孕八個多月,這是她首次生病,莎草心中滿是擔憂,有些責怪自己沒早點發現,她趕忙給她倒了杯水,餵她喝完水,莎草才又摸了摸她的額頭,低聲道:“太子妃哪裡不適?”
陸瑩嗓子疼,身上也沒什麼力氣,簡單與莎草說了兩句話,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雨來得快,停得也快,天一亮,太陽就露了頭,潮濕的地面逐漸轉干,唯有幾片花瓣落在地上。
兩位太醫匆匆趕了過來,把完脈兩人神情皆有些嚴肅,孕婦最怕的就是起熱,許多藥對胎兒的發育都有害處,不乏因用藥導致胎兒痴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