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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凌辛的相貌同樣出眾,饒是站在太子跟前,也沒完全被其遮掩光芒,若是得知他回了京城,只怕不少小姑娘要想方設法地偶遇他。
轉眼又是幾日,離八月十五越來越近。
金玉軒內,送膳的小太監,將食盒拎來時,許姣正在給花兒澆水,她烏髮半挽,姿態懶散,頗有些悠然自得。
院中只種幾株秋海棠,海棠花朵鮮艷、繁茂,有些花瓣上還沾著晶瑩剔透的水珠,微風拂動,送來一陣清香。
她將灑水壺放在一側時,才瞧見小太監將食盒放下後,尚未離去,許姣這才抬頭,映入眼帘的是一張陌生的臉,他朝許姣塞了個紙條,才轉身離開。
紙條上,只寫著一句話,三刻鐘後,御膳房見。
紙條上並沒有署名。
許姣來到御膳房附近時,果然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他身材不高,略微駝背,臉上還有一道細小的疤痕,痕跡很淺,笑容明明和善,被他直勾勾盯著時,許姣後背卻泛起一陣涼意。
她手指微顫,垂在身側的手不由蜷縮了起來。
李公公道:“許姑娘別來無恙。”
他在慈寧宮伺候,是從八品內侍太監,這些年一直不顯山不露水,唯有許姣清楚他的手段。
她笑得溫和,“不知公公今日前來有何指教?”
李公公用僅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你在東宮已潛伏兩年半,至今沒能得到太子的寵愛,若再不行動許姑娘應該明白大人的手段。”
許姣自然聽出了他的意思,她抿了抿唇,同樣壓低聲音道:“大人也理應清楚太子的手段,雪魅入宮尚不足一年,就已被處死,我若太過急躁,只怕早已死無葬身之地。”
“謹慎雖沒錯,卻不代表你能一直拖延下去,太子妃都能勾住太子,沒道理你不能,難道許姑娘心大了,連幼弟的性命都不在乎了?”
許姣心尖發顫,臉色也不由一白。
李公公道:“你的努力大人也看在眼中,你是個聰慧的,這段時間又沒少朝太子妃示好,想必很快就會有大的進展,許姑娘可別讓大人失望,否則……既然話已傳到,咱家就離開了。”
許姣死死攥了下拳頭,秀麗的面孔隱在陰暗中,讓人瞧不真切。她行屍走肉一般回了金玉軒,思忖再三,往陸瑩那兒遞了拜帖。
若無召見,她根本無法靠近崇仁殿,想見太子,太子妃是唯一的途徑,好在這幾個月,她打聽了不少陸瑩的事,對她的性情了解個一二,陸瑩身體不適,她還特意送了根百年血參,每次投其所好,等的便是今日。
陸瑩收到拜帖時,眉眼微動。
木槿道:“這段時日,她一直安安靜靜待在金玉軒,您生產時,她還讓人送來了祈福的經文,倒是挺會做人,就是不知是否居心叵測。主子要見嗎?”
陸瑩思忖了片刻,終究還是道:“讓她明日過來吧。”
等出了月子,她少不得要跟各宮的人打交道,許姣十三歲便已入宮,如今已在宮裡待了四年,對皇宮怎麼也比她熟悉,陸瑩也想藉機試探一下她的深淺,再打聽一下各宮的消息。
翌日清晨,陸瑩又住進了產房,莎草是個細心的,還特意往裡面放了幾件首飾,將木梳、布巾也帶了進來,此刻的產房完全不像空置了幾個月。
許姣來到時,已是巳時,陸瑩已提前一步讓人將安安送到了崇仁殿。她願意見許姣,其實最主要的一個原因,是趁機將安安送給太子。
太子自打那日離開後,又一連幾日不曾出現,雖然心中煩悶,陸瑩卻不希望因此影響他們的父子情,若是連面都不見,日後又哪裡會有感情?他不來,她只好將安安送了去,讓他們親近親近。
許姣是個安靜的女子,她柳葉眉,鵝蛋臉,生了一雙漂亮的鳳眸,五官很是秀氣,一舉一動也很優雅。
她的父親曾官至正一品,因貪贓枉法,賣官鬻爵,被判了斬首,禍不及子女,許姣並未跟母親一樣被發配邊疆,而是在採選宮女時,入了宮。
她雖是罪臣之女,曾經也算出身名門,打小學禮義廉恥,規矩自然是一等一的好。
她規規矩矩給陸瑩請了安,隨即才笑道:“前段時日就得知了太子妃喜誕麟兒的好消息,怕擾您休息,妾一直沒敢前來打擾,望太子妃原諒則個。”
她說話溫聲細語的,很容易博得人的好感。
陸瑩臉上也帶了笑,讓木槿給她搬了凳子,待她入座,才從容不迫道:“許姑娘言重了,坐月子最是無聊,你能來,本宮不知多開心,你入宮多年,想必對宮裡的事了如指掌,不若說幾件趣事,拿來解解悶?”
許姣自然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她並不想與陸瑩為敵,也有心賣好,笑道:“趣事不多,倒有幾件事,令妾大為震驚。”
她娓娓道來,事關皇后、淑妃以及莊嬪,通過幾件事的處理將幾人的性格都顯露了出來,皇后看似和善,卻最是心狠手辣,淑妃高傲跋扈,也不是善茬,貴妃八面玲瓏,處世圓滑。
至於如今掌管後宮的莊嬪,素有小貴妃之稱,同樣八面玲瓏,她本是從三品昭儀,幾年前因牽扯進謀害皇子之事,被貶為從三品貴嬪。
若旁的妃嬪牽扯到皇嗣問題,勢必被打入冷宮,她卻僅是被降職,由此可見,皇上對她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