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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繼續加籌碼,“只要二哥肯幫我,待二哥登基,我願待在最貧瘠的封地永不回京。”
沈翌往後靠在了椅背上,姿態略顯慵懶,唯獨那雙深邃的鳳眸仍舊顯得冷冽無情,他淡淡道:“就算你待在京城,能對孤造成什麼威脅?”
這句話不可謂不狂妄。
三皇子卻清楚,太子有這樣的本領,三皇子一向聰慧,自然清楚皇上提前剪掉他們的黨羽,不止是在為太子鋪路,也是在拯救他們。太子一向鐵血手段,若讓他出手,他們的下場只怕會更慘。
清楚太子只是性情冷漠,並非弒殺之人,三皇子才穩了穩心神,道:“就算無法給二哥造成致命的威脅,我若咬著不放,二哥也定會頭疼,我相信二哥肯見我,也有多個盟友的意思,我可保證,待我去了封地,封地內的政事或者軍事,也可由二哥的人掌管,只求母妃能隨我一起離開。”
封地的政事和軍事,沈翌並不感興趣,見他肯為了貴妃放棄一切權勢,沈翌漆黑的眸才動了動,“若孤要你的命呢?”
他說著就將一把匕首丟給了三皇子。
三皇子顫著手,拿起了匕首,眸中閃過一絲驚駭,根本沒料到他竟不肯放過他。
也是,這些年他沒少給他下絆子,他又哪來的自信,以為太子能不計前嫌,饒過他?
他笑容略有些苦澀,想到母妃十幾年如一日的教導,他終究還是抖著手,將匕首從刀鞘中抽了出來,啞聲道:“我若肯自裁,二哥能信守諾言,幫我救出母妃嗎?”
沈翌輕輕頷首。
三皇子道:“我要二哥以先後的名義起誓。”
沈翌神情不變,“你有的選嗎?”
三皇子笑容更加苦澀了幾分,清楚他不屑撒謊,他才握著匕首,猛地朝心窩扎了去,不等匕首進入心臟,一旁的宋公公就伸手攔住了他的動作,匕首被人抽走時,三皇子猶有些茫然。
他抬眸時,才發現太子不知何時已站了起來,走到了一個書架旁,察覺到他疑惑的目光,沈翌才淡淡道:“真想死不成?”
三皇子沒料到能劫後餘生,後背都出了一層冷汗,他連忙謝恩,這次再真心不過,“多謝二哥。”
沈翌從書架上抽出一個信封,道:“孤不會白幫。過段時間是魯王世子的及冠禮,孤要你親自走一趟。”
他說完,將手中的信封丟給了三皇子。
三皇子瞧到信封,才明白他早就想同他做交易,之前的一切,只怕是對他的考驗。
他神色認真了起來,打開信封后,快速瀏覽了一遍,臉色不由一變。
陸瑩今日也收到一個拜帖,是秦臻求見,安安的滿月禮時,她還送來了賀禮。
陸瑩至今記得她當初的刁難,她瞧著柔順,卻從來不是吃虧的性子,瞧到拜帖時,只淡淡道:“告訴她本宮身子不適,尚需休養,閒雜人等一律不見。”
秦臻得知這個消息時,自然氣得不行,陸瑩有孕期間,她曾試圖入過宮,可惜第二日,就被父母禁了足,自打她在安王府縱使惡犬亂跑後,父母就怕她對陸瑩腹中的孩子不利,直到前段時間才解了她的禁足。
秦臻這次想入宮,其實是想與陸瑩合作,比起陸瑩,她更厭惡劉婉晴,她已聽到風聲,說是太傅有意為劉婉晴說親,劉婉晴卻以死相逼,不肯嫁人。
她篤定劉婉晴此舉定是還惦記著太子。
劉婉晴的父親是太子太傅,兄長又是太子伴讀,她與太子也算青梅竹馬,若非聖上賜婚,太子只怕早與她成親,如今她不肯嫁給旁人,太子定會娶她。
見陸瑩不肯見她,秦臻心中自然火大,她當即寫了一封信:
陸瑩,別以為你成了太子妃,就能夠得意忘形,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多久,若非聖上賜婚,你以為表哥會娶你?表哥早就心有所屬,你這個太子妃之位,能坐穩才怪,在表哥心中,劉婉晴只怕比你強千百倍,你這輩子都不可能爭得過她,你若識趣,我倒不介意跟你聯手對付她,你若不識趣,豈會有好下場?
這封信,力透紙背,每一筆都夾雜著她的怒火與嘲諷,寫完,她就讓人傳給了陸瑩。
秦臻也長了個心眼,怕太子攔住此信,根本沒敢讓人送往東宮,而是讓人盯著御膳房,直到木槿去御膳房,她才讓人將信塞給木槿。
陸瑩瞧見這封信時,怔愣許久,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劉婉晴那張漂亮的臉蛋。
第44章 疲倦
劉婉晴不止生得美, 才情也出眾,十三歲那年她的畫就已享譽京城,她身份地位,樣樣比自己高。連陸瑩都覺得, 比起自己, 劉婉晴更適合太子妃之位。
縱使如此,陸瑩也無法想像, 太子心有所屬的畫面, 可秦臻這封信,字裡行間無不充斥著憤怒與嘲諷,人在極度憤怒下, 很容易說實話。
接觸過幾次, 陸瑩對秦臻也算有幾分了解,她驕傲跋扈, 人也自負,比較心直口快,以她的性子應該不至於故意騙她。
她為何想與自己聯手,劉婉晴究竟做了什麼,才令她感受到威脅?陸瑩本想交代一下木槿, 讓她打聽一下劉婉晴的事, 看看劉府近來發生了何事。
目光觸及這封信時,她的神情才斂了起來。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木槿雖然擅長打聽消息,也能完成好陸瑩交給她的事, 行事卻不如莎草穩妥, 今日若是莎草去御膳房, 她根本不會搭理傳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