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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翌眸色狠厲,手中的劍只需往前再送一些,便沒人能救得了他。
沈翌手中的劍,卻遲遲沒有刺下去,他冷聲道:“顧瑾,應該稱呼你裴瑾才對,我是不是說過,再不收手,後果自負?”
見他一開口便點出了自己的名字,顧瑾身邊的暗衛皆有些震驚,唯有顧瑾神色如常,饒是被劍對著,他仍沒有太慌張,此刻臉上不過多了一抹苦笑,“要殺要剮隨你便,只望你能饒過我身邊的暗衛,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聽命行事。”
沈翌眸色冷冽,“饒過他們?你窮追不捨時,可曾拿他們的命當一回事?現在讓我饒過?”
“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要殺殺我一人即可,我願拿全部家當贖回他們的性命。只要你肯放過他們,我可以立下誓言,令他們返回大周,日後永不踏入大晉。”
他說著喊了聲,“紅姨。”
老闆娘舉了舉手,示意自己不會反抗,隨即將懷裡的銀票皆掏了出來,銀票是萬兩面值,足有七八張,他讓紅姨帶上了他大半的家當,就是怕萬一提前暴露,沒能安全撤退。
他這點家當,沈翌還沒瞧在眼中。
他眸色冰冷至極,如果可以他當真恨不得一劍殺了他,想到圓圓哭泣時,一口一個顧叔叔,他手中的劍直接下滑,來到他右掌處,挑斷了他的手筋。
顧瑾疼得悶哼了一聲,沈翌冷眼掃了一眼院內的暗衛,道:“全廢掉。”
下一刻暗衛就聽令挑斷了這十來人的手筋。
顧瑾瞳孔一縮,臉色一片蒼白。
沈翌道:“念在圓圓喊你一聲叔叔的份上,我饒你們最後一次,若膽敢有下次,你必死無疑,滾!”
沈翌轉身離開後。顧瑾的人才趕忙扶起他,有兩個傷得極重,胸口流了許多血,紅姨趕緊讓人,過來幫他們止了一下血。
顧瑾眸中滿是愧疚,他怕沈翌對她們母女不利,才一路追了上來,本打算陸瑩若肯離開,就通過下毒迷暈他們,再帶走她們母女,誰料竟被提前發現了蹤跡,如今害得十個暗衛,被挑斷了手筋。
他眸色沉得有些深,遮住了眸中的自責。
沈翌回到二樓時,樓上的暗衛才鬆口氣,他們自然聽到了打鬥聲,哪怕清楚沈翌身手了得,他們還是有些擔心,直到打鬥聲結束,見他沒事,大家懸著的一顆心,才徹底放鬆下來。
沈翌推門入了內室,他站在床前,盯著她的睡顏,瞧了許久,直到這一刻心中湧起的暴戾,才逐漸壓下去。
陸瑩醒來時,天色已大亮,沈翌並不在房內,她已不記得自己是何時睡著的,意識回籠後,她心中一慌,趕忙下床看了一眼窗牖,見兩個窗皆關著,她才稍微鬆口氣。
她穿好衣服,正欲下樓查看一下情況時,圓圓也醒了過來。小丫頭揉揉眼睛坐了起來,忍不住伸手捂了下肚子,“娘親,肚肚餓。”
陸瑩幫她穿上了衣服,帶她下了樓,思及沈翌突然打開窗戶的舉動,她心中仍有些惴惴的,下樓後,她不動聲色打量了一眼大堂和後院,見四處沒有打鬥的痕跡,緊繃的精神才放鬆下來。
落玫道:“主子,客棧的食材被老鼠糟蹋了,咱們需要去另一個客棧用餐,您和小主子若是餓,就先吃兩塊糕點壓壓。”
圓圓很餓,她一向喜歡甜食,甜糯酥軟的糕點一直很得她的歡心,聽到落玫的話,她眼睛都亮了一分。
陸瑩心中卻一沉,好端端的店裡又豈會出現老鼠,陸瑩幾乎是瞬間就猜了出來,只怕是食材被人動了手腳。結合到昨晚的紙條,她一顆心又提了起來,心中那絲僥倖心理蕩然無存。
她將圓圓抱上了馬車,這才發現沈翌並不在馬車內,陸瑩壓低聲音道:“爺呢?”
落玫低聲道:“他尚有事,主子先上馬車吧。”
陸瑩坐上了馬車,直到馬車行駛起來,陸瑩才不由咬了咬唇,落玫拿出一塊糕點遞給了圓圓,圓圓喜滋滋啃了起來,小松鼠似的,吃得腮幫子鼓鼓的,一塊糕點下肚,她才滿足地摸了摸肚子,摸到一半,她才發現父皇不在。
她瞬間睜圓了眼,還忍不住趕忙掀開帘子往後瞧了瞧,路上並沒有他的身影。
“娘親,父皇呢?”小丫頭不由問出了聲,這是她首次喊父皇,可惜沈翌卻不在馬車內。
她問完,才發現娘親神情有些不對勁,圓圓眨了眨眼,小手觸碰了一下陸瑩的額頭,“娘親,您生病了?”
陸瑩臉色煞白,粉嫩的唇,也因緊張,被咬破了皮。
她幾乎控制不住心中的戰慄,既想尋到他問清楚,又怕昨晚顧瑾萬一沒暴露,她一追問,反倒暴露他的所作所為。
對上圓圓擔憂的目光,陸瑩才道:“我沒事。”
她掀開帘子喊了一聲,“落玫。”
落玫騎馬走到了她身側,陸瑩壓低聲音問道:“昨晚我睡下後,發生了何事?”
落玫神色如常,“什麼都沒發生,就小廚房遭了幾隻耗子,沒旁的事,主子是擔心爺嗎?他此刻在後面那輛馬車上,正與李大人議事。”
陸瑩擰了擰眉,心中的不安愈發擴大了些,“哪個李大人?冀州知府李大人?”
“是。”
陸瑩一時不知該不該相信她的話,這一路,沈翌根本不曾見過官員,難道李大人當真連夜趕了過來?若真來了,究竟是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