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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氏無奈,也沒再勸,她們出了院子才瞧見有侍衛守在院落門口,侍衛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太子有令,讓屬下務必護好你們,陸大人和陸夫人還是稍等片刻吧,待前面結束,再出去不遲。”
他們急得團團轉,這一等就是一刻鐘,等他們終於趕到前院時,瞧見的便是陸瑩抱著木槿,失聲痛哭的模樣。
章氏心中咯噔了一下,快步朝他們走了過去。
沈翌單膝跪在陸瑩跟前,正在查看她的傷勢,他撕掉一塊衣衫綁在了她手臂上,幫她暫時止住了血。
陸瑩仍抱著木槿在哭,根本不知道父母來了。
瞧見章氏和陸父時,沈翌起身站了起來,行了一禮,道:“多謝岳父、岳母的配合。”
尚未與三皇子合作時,沈翌就清楚魯王會鋌而走險,皇上宣布完退位後,沈翌就猜到了他們會再次刺殺自己,他便夥同三皇子布下了這一局。
當初他給三皇子的那封信,是魯王私造武器,走私戰馬,欲要謀反的證據,魯王若是謀反,天下勢必大亂,三皇子願意與太子合作,不僅是想救母妃,也不希望再添戰火。
府里的知情者只有陸父和章氏。陸父搖了搖頭,道:“能為朝廷出力,本就是臣應該做的。”
章氏沖太子還了一禮,就蹲了下來,將陸瑩擁入了懷中,瞧見她手臂上的傷,她一顆心揪了起來。
沈翌低聲道:“孤已讓人喊了太醫,太醫一會兒就到。”
章氏勸了半晌,陸瑩仍舊抱著木槿不放,她因失血過多昏迷時,沈翌一顆心都揪了起來,伸手將她抱入了她原本的閨房。
她傷得並不輕,傷口深可見骨,乎貫穿半個左臂,猙獰的傷口在玉臂上很是觸目驚心。
太醫給她處理傷口時,沈翌就在一側瞧著,他至今仍覺得心悸,根本不知道她哪來的勇氣,為何要奮不顧身衝上來,那一刀若落在她後背,她極有可能因此喪命。
太醫上完藥退下後,沈翌怔怔盯著她看了許久,她眼睫濕漉漉的,眼尾仍泛著紅,瓷白的小臉毫無血色,他只覺後怕,甚至有些後悔讓她涉險。
他算到了一切,無論如何沒料到她會衝上來擋刀。他一顆心又酸又軟,胸腔被什麼漲得滿滿的,想到她悲痛欲絕的模樣,自責幾乎將他淹沒。
他出來時,其中兩個侍衛正跪在院中,他們的任務是護住木槿和莎草,誰料木槿竟被黑衣人挾持了。侍衛滿臉羞愧地跪在院中,瞧見太子的身影,其中一個侍衛,紅著雙眼道:“是屬下沒護好她,全是屬下一個人的錯,望殿下饒過小典。”
跪在他身旁的正是小典,他同樣雙眸泛紅,正是他護住了莎草。
侍衛說完,就拿刀刺向了腹部,沈翌彎腰握住了他拿刀的手,將刀丟在了地上,半晌才啞聲道:“你一死了之,也不過多添一條亡魂,杖責三十,罰十年俸祿,她尚有一位祖母,自此,她便是你的祖母,十年俸祿盡數歸她,可能做到?”
侍衛的淚奪眶而出,他嘴唇抖了抖,跪下接連磕了三個頭,哽咽道:“多謝太子饒屬下一命,從此之後,她老人家就是屬下的嫡親祖母。”
太子尚有一堆事要處理,親自選了一批人留下護著陸瑩,隨後便帶人圍住了魯王世子的住處,至於魯王世子已被三皇子帶人捉拿了起來。
沈翌帶人將府里翻了個底朝天,從密室內搜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隨後才入宮。
這事已傳到皇上耳中,他本不信魯王會謀反,也不信魯王世子竟膽敢刺殺太子,一樁樁罪證被呈到御前時,他才失神地靠在椅背上,“想當初在戰場上,他還曾救過朕一命。”
沈翌道:“魯王本就老謀深算,出手救您未必不是他的算計。”
皇上只覺痛心,根本不信魯王會謀反,小時候他並非太子,受到太子刁難時,魯王還曾幫過他,戰場上他甚至為他擋過刀,他喃喃道:“他豈會謀反?是不是旁人做的?”
沈翌眸色暗沉,兩人一時僵持了下來。
沈翌冷聲道:“魯王這些年私造弓弩,走私戰馬,一樁樁皆發生在封地內,鐵證如山,父皇還要為他開脫嗎?”
“您顧念兄弟之情,魯王未必領情,兒臣今日是僥倖才逃過一劫,太子妃為我擋了一刀,至今昏迷不醒,她的丫鬟為了不受制於人,也死在敵人刀下,今日一戰死掉的戰士沒有一百也有幾十,難道他們的命就不是命?還是說,非要兒臣死在魯王手中,父皇才肯問他的罪?”
皇上沉默半晌,才閉了閉眼,“他許是一時糊塗,才犯下大錯,朕允你派兵圍剿魯王,剝奪他的魯王之位,收回封地,他若有懺悔之意……罷了,他膽敢謀反,又豈會懺悔?就地處死吧。”
沈翌聞言方鬆口氣,轉身走出乾清宮時,才道:“父皇以龍體為重,勿要傷懷。”
待陸瑩醒來時,已是一個時辰後,章氏一直守在她身側,見陸瑩欲要起身,章氏心疼地按住了她的肩,道:“別動,太醫好不容易才給你縫好傷口,小心扯開線。”
想到木槿,陸瑩眸中又含了淚,“娘何時與太子合作的?”
得知是幾日前的事,陸瑩有些沉默,半晌,她才道:“木槿呢,我要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