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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神情極淡,陽光下俊逸無儔的側臉透著一絲冷白,唯獨一雙眸略顯暗沉。
宮宴散去時,已是一個時辰後,眾人陸續從慈寧宮走了出來,睿王與淑妃道別後,就走在了太子和陸瑩身側,他含笑看向太子,道:“前兩日邀你去畫舫,也沒見你過來,怎麼一成親,門都不出了?”
太子目光冷冽,淡淡瞥了他一眼,睿王輕笑一聲,搖搖頭,便離開了。
陸瑩唯恐他在太子跟前胡說八道,見他離開後,不由鬆口氣。
太子這才睨了她一眼,淡淡道:“身在皇宮,不比旁處,太子妃日後還是與他保持距離的好。”
陸瑩愣了一下,神情微凝,腦袋也有些懵,“殿下什麼意思?難道覺得妾身與睿王有私情不成?”
沈翌沒這麼覺得,若真有私情,睿王不會是這個態度,無非是些低級的挑撥離間。
她為了太子妃之位,能狠下心失去清白,日常處事也是個清醒的,可見並不蠢,自然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與睿王糾纏不清。
陸瑩自然不清楚,太子讓暗衛查過她的過往,一樁樁事都匯報給了他,她應對祖母時的小心機,與府中姐妹相處時的不驕不躁,在章氏跟前的孩子氣,她的性格多變,聰明伶俐,手段心機,他皆有所耳聞。
沈翌不過想讓她多注意些,他不會誤會,落入旁人眼中未必不會誤會,她身為太子妃,一言一行都代表東宮,自然需要謹言慎行,處理好一切。
見她一副羞惱的模樣,沈翌面上露出一絲淺淡的疑惑,淡淡道:“孤沒那麼以為。”
他尚有政事要忙,丟下這句話,就大步離開了。
他這句話輕飄飄的,嘴上說著沒那麼以為,冷淡的態度,決然離開的模樣,都令陸瑩有些難受。
她心中像窩了一把火,眼眶也有些紅,很想追上問問,難不成在他眼中,她真是那等不守婦道之人?
接下來一連十來日,她都有些蔫,瞧見他時,也有些彆扭,總是率先別開目光,時不時泄氣地偷瞪他一眼。
太子公務繁忙,不覺得自己哪裡錯了,自然沒主動道歉,也沒與她搭話。
短短十來日,她的肚子便越來越大,皇上借太醫之口,宣布了她有孕的事,得知她有孕後,陸續有宮女替自家主子送來了賀禮,宋公公還特意讓人將賀禮檢查了幾遍,唯恐裡面有對胎兒不利的藥物。
陸瑩也沒用這些東西,讓人收到了庫房中。
睿王得知她有孕後,尋個藉口入了宮,他直接來了淑妃這兒,對她道:“她與太子相處時很陌生,根本不像圓房的樣子,太子那個性子未必肯碰她,如果真碰了,宮宴上也不會是那種表現,依兒臣之見,她有孕一事肯定有假,母妃若不信,可去東宮探探虛實。”
淑妃心中也升起過懷疑,太子多年不近女色,對女子避如蛇蠍,又豈會一成親就突然肯碰了?難不成是怕大臣拿隱疾一事攻擊他,才編了個太子妃有孕?
淑妃疑心本就重,見兒子也這麼覺得,她便起身站了起來,對身邊的嬤嬤道:“走吧,咱們去東宮瞧瞧。”
離開前,她還不忘看了兒子一眼,叮囑道:“你儘快出宮,最近就按母妃說的,韜光養晦,凡事三思後行。”
此刻陸瑩仍在生悶氣,為了轉移注意力,她讓丫鬟將針線拿了出來,打算給寶寶做件衣服。
她的肚子已經很大,衣服已遮不住,每次瞧見她鼓起的腹部,莎草都覺得心驚,好在近來東宮不曾來過外人,宮女前來送賀禮時,她和木槿出面就行。
就在莎草慶幸時,突然見木槿跑了進來,“太子妃,淑妃娘娘到了,說是午休時夢到了小皇孫,想過來瞧瞧您。”
陸瑩心中不由一跳。
第28章 心悸
陸瑩脫掉繡花鞋, 坐在了床上,拿被子遮住了腹部,她將一頭烏髮也放了下來,面上露出一絲不舒服, “就說我身體不適, 快去喊蕭太醫。”
蕭太醫是為數不多,得知她有孕的人。
木槿正六神無主著, 見主子沒有多慌張, 她的慌亂也稍微散去些,她連忙哎了一聲。
陸瑩則拿起了床頭的匕首,木槿瞳孔一縮, 再去阻攔已然晚了, 待她跑到床前時,陸瑩已在雪白的小臂上劃了一下, 幾滴血落在了床邊的繡花鞋沿上,地上也滴了幾滴。
木槿急得眼眶通紅,趕忙拿起帕子幫她止住了血,輕輕綁住了手臂。
陸瑩則虛弱地靠在了榻上,她狠狠咬了咬唇, 留下幾排牙印。
莎草則跑了出去, 不等她跑出宜春宮,就瞧見蕭太醫和蔣太醫拎著藥箱匆匆趕了過來。
瞥見這兩位太醫時,淑妃心中不由一凜,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莎草也瞧見了太醫,她趕忙出了院子, 慌亂道:“兩位太醫快快進來吧, 太子妃、她、她……”
剩下的話, 她沒說出來,眸中的淚卻掉了下來。
蕭太醫只匆匆對淑妃頷首,禮都沒來得及行,就趕忙進了正殿,還不忘詢問道:“只是肚子疼嗎?疼之前可曾吃什麼東西?落紅沒?”
他一連三個問題,許是跑得太快,胸膛也劇烈起伏著,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莎草慌的話直打哆嗦,“疼,見、見紅了,吃的是御膳房送來的食物,奴婢已將她扶到了床上,太醫快進去瞧瞧吧。”